但钟书全刚走出警局大门，突然又折了回来，大叫道：“我不走了，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

原来，这家伙经过这一夜的惊吓，非常害怕，毕竟李又明是他的盟友，说死就死了，这让他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生怕一离开警局，就会突然从黑夜里跳出几个杀手，又或者被黑枪打死。

不过警局不是旅馆酒店，不想住进来的人可能非让你住进来不可，但想住进来的人却没有资格。

一名值班警官上前道：“你这人怎么回事儿，还赖在这里不成？”

“我就不走，外面一定有杀手，出去就是死！”

警官见他真的害怕，于是道：“你可以向局里申请人身保护，不过费用不低。”

“好好，我要求保护，多少钱都无所谓，我给得起。”

“不过现在是深夜，没人办理手续，你得明天上班时间再过来。”

“那不废话吗，我这会儿出去被人弄死，明天过得来吗？”

警官也有些为难，只好给负责的桑白云大队长打了个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请示该怎么处理。

桑白云一听，立即道：“让他在那里等一会儿，我马上过来。”

从警多年的经验告诉桑白云，这个钟书全是个关键人物，肯定有一些事情没有向警方坦白，而现在这家伙的表现正说明他心里有鬼，利用得好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一看到桑白云，钟书全就立即大声叫道：“桑队，你来了正好，我要求警方保护，多少钱都给，从现在开始立即保护。”

桑白云面无表情地道：“我们警局是为了保护一方安全，可不是什么私人保镖，如果有特殊情况，可以申请保护，但必须经过严格的资格审查，只有急切需要保护的人，才能得到批准，不过一般需要三到五天的时间。”

无声无息，就把钟书全的念头给断了，桑白云拿捏得非常好。

钟书全一听，半天没哼出一声，但脸色却极为难看。不过看得出来，今天晚上他铁定是不会离开这里。

等了一会儿，桑白云才又慢悠悠地道：“当然，特殊情况，有时也可以特殊处理。”

钟书全马上醒悟过来，问道：“都有哪些特殊情况？”

“比如说重大案件的关键证人，当人身安全遭到巨大威胁，可以不经过资格审查，由警方直接派人进行保护。”桑白云看了他一眼道：“仙女山庄的案子虽然重大，但你只是目击者之一，算不是关键证人，所以警方没有必要对你进行特殊保护。”

“我，我……”钟书全突然叹了口气道：“是，我的确不是，但我心里害怕，不敢一个人回去，今天就在这里坐一夜，应该没有问题吧。”

看着这家伙欲言又止的样子，桑白云知道自己的估计没错，这家伙肯定还有什么隐情没有交待，于是冷冷一哼，声色俱厉地道：“警局是庄重神圣的地方，不是想来就来想留就留的茶楼酒店，孙警官，把这个给我轰出去！”

有大队长发令，值班警官底气十足，立即大步向钟书全走了过去。钟书全没想到她说翻脸就翻脸，搞得一愣，等回过神来时，两只胳膊已经被孙警官紧紧抓住。

“桑桑，桑队，你你，你别这样，咱们再谈一谈，好吗？”

“该说的你都说了，如果我们有什么需要你协助调查的，自然会打电话，你现在回去等警方的通知就行了。”

“不不不，我这样出去，肯定会死的啊！”

“死的是李又明，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这不是胡搅蛮缠吗？”桑白云突然厉声喝道：“轰出去！”

孙警官人高马大，比钟书全要高出大半个头，两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抓着他的双臂，大喝一声：“快走！”

三两下，孙警官就把钟书全推到警局门外，可是刚一转身，这家伙又跟了进来，哭丧着脸道：“桑队，求求你大发慈悲，就让我在这里住上一晚吧！”

桑白云黑着脸道：“这是规矩，谁都不可以例外！”

一边的孙警官有些奇怪，因为桑队虽然平时十分严厉，但也是一个很有人情味的领导，可是今天的事情她却做得非常绝情，要知道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钟，只差几个小时就天亮了，为什么她不同意这个可怜巴巴的家伙在警局里坐到天明呢？

在桑白云的严厉驱赶下，钟书全只能狼狈离开警局，他来的时候是坐警车来的，只能坐出租车回家，可是此时外面黑夜沉沉，虽然有路灯照明，但却昏暗不明，路上又没有一个行人车辆，根本看不到出租车的影子。

钟书全看得心惊，站在警局大门前的路灯下，像一个无助的孤儿只身单影。市局大门旁边是一片绿化带，一排排树林影影幢幢，又有些隐隐约约，夜风吹来，树影摇动，似乎有千百只可怕的怪兽在蠢蠢欲动。

他很后悔没有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离开，不过即使一起走了，他也不敢一个人待在家里，住酒店似乎也不安全，这天大地大竟然好像没有他的容身之地。

钟书全在市局大门前站了四五分钟，感觉就像四五个小时一样漫长，这四五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事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了点事情，于是赶紧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