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之际在于春,一日之际在于晨,所有的艰辛付出与努力,全都只为留住那最后一刻的辉煌。
港北医院地下停车场,走出一对气质优雅高贵的中年夫妇,两人头戴墨镜,身着完美配套的耐克休闲情侣装,手腕上各镶嵌一大一小象征身份的意大利黄金名表,手挽手走在通往住院部的街道上,身后不远跟着两名虎背熊腰的男性保镖,暗中保驾护航。
如此魅力四射的重金装扮,吸引了周围无数人的眼球。穿成这样大摇大摆出现在这儿的,非富即贵。细数之下,全市总共也就那么几个人。到底是谁呢?他们的神秘身份,一时间令周围人浮想联翩。
“哎,那不是荣耀集团的总裁跟总裁夫人吗?黄冈市最大的商业龙头老大,我曾经在媒体采访的节目上见过他。”
人群里不知谁先开得口,然后就都炸开了锅,纷纷竖起大拇指,夸赞这位在全市享有盛名的绝顶人物,无非都是些仰慕崇拜之词,当然也有极少个别的,说他们无奸不商圈地搞欺诈,没少坑骗视寸土如金的老百姓。
住院部大厅外,两个扛着数码摄像机的都市媒体记者,边走边唉声叹气。杂志主编布置的任务没有完成,如此空手而回免不了一顿狂烘滥炸。为了将历史悲剧降低到最低点,他们决定再多走几个地方寻找焦点,哪怕是街面上随时发生某些状况,或同样包括人民群众家长里短的唠嗑信息,都有可能成为他们追踪采访的焦点对象。两人情绪低落的出了住院部,恰时外面走廊里的人群小骚动映入了他们侦探般的慧眼,于是精神头得到大大改观,干劲立马就上来了。
某个隐蔽角落,迅速架起两台机器,聚焦闪光灯一开,咔—咔—咔就是几连拍。不用怀疑,明天的商坛杂志头条一定是某某企业总裁携夫人低调出入某名医院,疑似身体抱恙,下一任换届总裁人选,我们敬请期待……
任思琪追在秦凯轩后面直达另一栋楼的顶层。这一路上,两人嘴皮子都没闲着,争得那叫一个面红耳赤,声嘶力竭,谁都不向谁妥协,为此某人的嗓子喊哑了,某人的耳朵也快被对方巨大的拉锯音震坏。
秦凯轩步履奇快的走到一门前停下,抬头只见上面挂着院长办公室的铁牌子。
“我到地方了。怎么?敢跟我进去吗?”
“去就去,谁怕谁啊?”
两人谁都不服谁,一言不入耳又在门外大声嚷嚷,这回倒好,没敲门就直接鱼贯而入,完全忽视了里面客人的存在。
“爸,像这种胡搅蛮缠见钱眼开的野蛮女人,根本不配入住我们医院,不瞒您说就她的形象,那对我们医院简直就是一种玷污。”
“谁见钱眼开了?谁又胡搅蛮缠啦?明明是你不长眼睛,撞了人,连句赔礼道歉的话都没有。”
“我有给钱,是你自己不要,还好意思赖别人。”
“有钱就了不起吗?实话告诉你,本姑奶奶不缺钱,我只要你给我道歉!”
“道歉?哈哈哈,做梦!”
“别逼本小姐动手,否则,我把你打得连你老妈都认不出来。”
“靠,非但不是淑女,还野蛮之极。就你这只胸大无脑的低等怪物,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竟敢在这儿撒野!”
“天堂地狱我都闯过,难道还怕你这只蝇头鼠辈?”
“靠,够狂!老子今天不把你打得满地找牙,我就不是男人”
“就你,哼,哼……准备接招吧!”
两人轮番对阵的激烈口水战,终于升级到要动用武力去解决的地步。
一时间,秦院长办公桌上的几大摞病例档案,签字钢笔,固话座机、茶具烟灰缸等各种能移动的小物件,满屋子乱飞。
在看坐在真皮转椅上的秦院长,脑门子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金丝黑框眼镜,其中一个镜片已经不翼而飞,另一个则陡增了两道裂痕,大把瓢泼的蓝色墨水不偏不倚正好斜跨在那一翕一合的鼻翼上,鼻尖下面的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无比吃惊的目光来回在屋中你追我打的两人身上流连忘返。而前来汇报工作的王护士长,一早看到这口舌交战的二人兴师动众闯进来,还没等看到他们武力发飙就已经仓皇外逃了。
“老任,东西都交给老秦了?”
“嗯。老秦这个人为人亲切厚道,相信他在法国那边的亲戚,也一定会好好善待我们琪琪的。”
“那我就放心了!”
正说着,电梯门打开,任氏夫妇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宝贝女儿的病房。
“嗷—”
被一脚踹醒的任天阳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抬头就见一包黑糊糊的东西迎面砸来。幸好他身手敏捷反应快,一个灵活闪腰便躲过了不明飞行物的恐怖袭击,抬起手背快速抹去了嘴角的哈喇子。
“爸、妈,稍安毋燥,我才刚刚睡着十分钟而已。”
任天阳一边嘴边讨饶,一边慌忙躲避戴庆芳伸过来的魔爪,心中委屈道:容易吗我,白天既要坐镇公司,晚上还要加班筹备分公司运营新式合作项目的前期准备工作,这才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大圈,可你们呢,是怎么为人父母的?竟然放心把琪琪一个人扔在医院去陪那个什么院长吃饭相亲,说陪都是好听的,拜托—,傻子都能看出人院长根本就没想续弦的意思,你们却上赶着给人介绍老伴,这要是传出去,他这个堂堂荣耀公司的少总裁脸往哪搁。
“臭小子,别用那种无辜和被审的眼光看待我们。琪琪被护士推去做检查,你怎么没跟着?小伙子帮着搭把手什么的,没什么不可以吧。”
“爸,这刚几点?琪琪下午两点钟才去做检查呢。”
任天阳讲完,弯腰拾起地上一个苹果,用床单一角随便蹭蹭就是一大口,这时,眼角余光恰巧扫到了被掀开的棉被上。
“爸、妈,琪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