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住!”
任思琪哭笑不得,伸出两根纤纤玉指,敲了几下罗拉的脑门。平日里真搞不懂她这个古灵精怪的小脑袋瓜成天都装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想法,不但搬出这么一本难登大雅之堂的老黄历,还把道家典藏说法也搬了出来。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事,只是两人认识相处了这么久,罗拉居然连她平时最喜欢阅读武侠小说的嗜好,都能忽略不记,这算什么闺密嘛。
罗拉深知任思琪这名假凡人,不晓得道法奇门盾甲之说的真理所在,索性不再浪费唇舌。这本《周公解梦》道法无边,价值连成,是她在万灵山学院的道边上,足足花费了九万金币,好不容易才从一位老鬼手中买到的。它里面字字珠肌,内藏玄奥,又怎能跟市面上那些滥芋充数的仿冒伪劣产品相提并论?故趁任思琪二次叙述的同时,悄悄将她得梦境收录在案,方便日后有用的着的地方。
最后,任思琪经不住罗拉死缠烂打的苦苦央求,才同意她搬到这里,跟她同睡一张床。要知道她从小到大,一向都很独立,自懂事那日起,就开始一个人睡一间房一张床,即便是老妈戴庆芳,她也很介意跟她同床而眠。
此次恰巧为她们创造提供一个属于闺密之间闲聊探讨话题的绝佳之机,两人一直聊到很晚,才沉沉睡去。
第二天日上三竿。
震耳欲聋的手机铃声响起。
罗拉慵懒地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任思琪挂掉戴庆芳的电话,重新躺好,不断为自己倒霉悲催的命运默哀。真不知道老妈她是怎么想的,不给她往账上汇钱也就算了,干嘛不让她急着回国啊,难道就这样让她在秦家公寓白吃白喝白住一辈子?她在巴黎疯狂游玩的这一个月,即便现在让她肋紧裤腰带省吃俭用,剩下的钱也难以买得起一张返程飞机票。
百姓有云,自食其力,自力更生,树挪死,人挪活,任思琪就不相信了,凭借自己的双手,她还养活不了自己了。
接下来的几天,任思琪吸取上次在夜间森林里的教训,每日早出早归,几乎利用白天一整天时间,到外面大街上的一家咖啡馆打工,以此来赚取微薄收入。
雨幕黄昏,凉风习习。洁净宽广的街道,人烟稀少。
偌大的一间咖啡馆,生意清冷,门庭冷落。一向道貌岸然的咖啡馆老板,今天格外开恩,特命她们这几个新来的服务员提早收工下班。
任思琪放下手中还未读完的武侠小说,穿鞋下床。拉过一张椅子坐到窗前,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雨幕,思绪飘忽不定。
古人云,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自古以来,就有天命不凡之人腾云驾雾降妖除魔的神话传说,民间流传甚广。但那些从来都被她视之为封建统治机构为了引导鼓励天下众生杜恶行善的知名虚构代言,所以才将历史上响当当的风云人物,经过传奇色彩渲染夸大,构成邪恶分明对比,终成虚无缥缈的神话传说。自从那晚,秦凯轩挺身而出,将身陷险地的她从吸血鬼手中救出,让她见识到另一种至高无尚的伟大正义,才彻底令她改变先前的观念。
任思琪现在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真不该那么快把珠子出手归还。最起码现在身边还有那么一位高深莫测的奇人,时刻间接保护她的安全。也正是因为归还了那颗珠子,两人之间的所有恩怨总算扯平。
也许是最近太忙的缘故,几天下来,任思琪一直都未再见到秦凯轩。据罗拉说,他已经离开巴黎前往外地旅游了。不知他现在怎么样,日子过得好不好,周围的环境安不安全?假若半路碰到个道行高深的妖魔鬼怪,她真心希望他能够独善其身,逢凶化吉。
“尊敬的任思琪小姐,我们可以喝一杯吗?”
凯特特有的男性嗓音穿透门板,传至屋内。
任思琪应声起身开门,欣然接受了他的举杯邀请。
虽然凯特给她的初次印象并不怎么好,但通过这段时间的接触,她大概看清了他的为人。抬脚过马路时,凯特会因为她无意踩死几只蚂蚁,而郁郁寡欢数日。当他看到路边有流浪行乞的受难儿童时,会无故难过流泪。最难能可贵的一点是凯特都会抽每个礼拜天时间赶往贫民窟,为那些从没接受过教育的穷苦孩童讲故事,并竭尽所能的去帮助和照顾那些穷困潦倒无家可归的老龄人。所以说,凯特在任思琪心目中,不失一个人赞人夸的正人君子,尽管个性是有那么一点点风流。
两人共同坐在窗前,在红酒的刺激下,相谈甚欢。
“思琪,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私人问题啊?”
“噗嗤—,呵呵……”
任思琪终于被凯特吞吞吐吐的语气,给逗乐了。心底暗叹坦白直率的他,何时变得这么婆婆妈妈?
待回头,看到他严肃认真的不自然神情,立即恢复以往常态。
“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知无不答。”
任思琪不以为然,一手摇晃着杯底的黑红液体,联想到上次在森林差点被两个吸血鬼分食的恐怖画面,突然就觉得没了胃口。
“你,是不是很喜欢我哥—凯轩?”
啪—酒杯失手脱出,应声落地,发出一阵短暂沉闷的碎裂声。
任思琪内心激动的抬起头,冷眼相对,面色拥有常人难以掩盖的紧张跟羞红。不想心底隐藏多日的真实感情,不知何时竟被别人窥去,依旧故装镇静,为自己强加辩解。
“没有!绝对没有!凯特,你别瞎说!就算我真的喜欢上了谁,那人也绝不可能会是你哥。”
“但愿如此!思琪,我希望你记住你今天所说的话。毕竟我哥他—,真的不适合你。”
任思琪心口一痛,点头自嘲一笑应付了事。
原来凯特饶了个大弯子,是想要跟她说这些。不适合?她倒想知道,她和秦凯轩究竟怎么个不适合!是她太丑,配不上他?还是他已经名草有主,而她不自知,依旧痴心妄想自作多情?要说如今这个年代,要是后者,倒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有妇之夫,任何女人都有为追求个人幸福而公平竞争的权利。
凯特听到任思琪言之凿凿的保证,满意舒心一笑,日后终于不用再绞尽脑汁,想方设法伤害身边这位迟迟才出现的异性友人了。
头脑格外清醒的任思琪,看着凯特一杯接连一杯,为了他的身体健康着想,不得不夺下他手中的杯子,谁说驱魔师的后代就不是人了,照他这么喝下去,体质在不一般,也终归有醉倒的时候。但同样为掩护自己心底那份挥之不去的心伤与失望,从容地端起桌上剩余的大半瓶红酒,咕咚咕咚地猛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