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楼心不为所动,依旧用淡漠的眼神,望着跪在他脚下一心求死的任思琪。
“自杀?”
任思琪听闻,仿佛受到提醒一般,陡然睁开了双眼。
对啊,自杀,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啊,差点害得自己朋友因为自己的一个自私要求而犯下杀生罪孽。谢天谢地,云楼这个朋友,她没有白交。不过,她身上好像没有带刀剑之类的利器,她该如何来结束自己的生命呢?
于是才有了下面那一幕,任思琪在跟前一大一小之人的不解目光下,不停的四下搜索观望着。
“姨父,你刚才都把虫皇的真正死因告诉小思阿姨了,可她还在找什么啊?”
女童仰着小脸,疑惑不解的看着身旁所站高大魁梧之人,却见对方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一脸无所谓的摇着头,并未开口说话,令小家伙心中不解的疑云又加深了一层。
任思琪目不转睛,两眼放光的盯着身侧不远的一棵大树,站起身,然后摆好姿势,起跑加速,朝不远处那棵大树直奔而去。
“小思阿姨不要啊——”
还是女童眼尖,首先注意到任思琪的疯狂举动,马上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但当她发现并急忙开口阻止时,任思琪的脑门已经到达树桩,就差撞出红白相间的脑浆子来了。
女童惊惧地闭起了双眼,不敢再看。
“哎呦——”
本以为下一秒就脑浆子崩裂翻飞的任思琪,紧闭着两眼,身体呈前趴状摔在了地上,与凹凸不平的山路亲密接触的手肘部位,被地上一颗凸起石子硌到,顿时疼得她发出一声哀叫。
待任思琪心中觉察到异样,睁开眼睛,前后去看时,才惊讶发现,刚才那棵大树的位置,已经彻底挪了位,改长在她左侧不远的空地上了。
任思琪一看,心说这不邪了门了吗?刚才那棵大树明明就在那个位置,怎么一眨眼,就挪地方了呢,难道是她求死心切,判断参照物时产生了幻觉?甭管怎么说,求死心切的任思琪才不死心,当时就转过身,抻着个脑袋,活着两眼,又朝那棵大树撞了过去。只可惜,这次还是撞了个空,身体前趴摔在了地上。任思琪不信邪啊,试了一次又一次,结果大树最后被吓跑,一去不归,她还是没死成。
“万物生成,都有它最基本的生长运作规律道理可言。更何况,它们的主宰死了,对它们又有什么好处呢。天不亡你,本尊也不会灭你。赶紧起来,继续赶路吧。”
云楼外放的气势内敛,看都不在看趴在地上的任思琪一眼,拉起女童,转身朝前走去。
“喂,等等我啊——”
任思琪求死之心坚决,只可惜云楼不成全她。他不成全就不成全吧,谁说她要死就必须得让别人给杀死啊,办法有的是,她完全可以自杀嘛。但是,天不遂人愿,想一头撞死树上,树都躲着她跑。真不知道虫皇那个老妈子,到底看上她哪一点了,想死都不让她死成。
等等,云楼那变态刚才说什么,说虫皇是自杀,不是他杀,而且是因情自杀!怎么可能?秦凯轩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他老婆的事情,竟逼得他老婆自杀?不可思议!绝对的不可思议!这么说,这么长时间以来,大家都冤枉老魔云楼了。
任思琪一直跟在云楼他们后面,可以说是寸步而行。并且心里对前面那两个磨磨蹭蹭的一大一小,嘶吼抱怨着。
就没见过走道比蜗牛走道还要慢的人!让他们跟她去找人,不是让他们沿途来欣赏山里美好风景的!照他们这个速度走下去,还不得猴年马月才能走出后山,到达院中心的新生招待室客厅啊!不过话说回来也真是的,主街道交通都堵塞成那样了,关键时刻,怎么也不见古叶三他们出面帮着协调解决啊。在院里挂着隐修高人之名,拿着俸禄,不做事情,未免也太不称职了吧。不会是一大早上,几人还没有起床吧。想到这里任思琪就感觉好笑,嘻嘻,看来偷懒赖床,不一定非是他们这些俗人的恶习,真想不到神仙也有偷懒赖床的时候。
任思琪随心想着,看到前面一大一小停了下来,她也跟着停了下来。
当任思琪看到云楼经不住小家伙的苦苦哀求,亲自下到一处长满青草,开满鲜花的凹洼之地,然后在小家伙兴高采烈的指指点点下,听命选摘着小家伙看上的鲜花之时,心里就想着该怎么调侃一下那个痴情种变态。
既是调侃,又不能显得她是故意捉弄人。怎么说呢,算是对云楼拿不听话的小孩子没有办法,却还要一味的去认真对待小孩子布置给他不公任务的一种惩罚吧。早跟他说了,孩子是不能这么惯的,可他偏偏记不住,总是一味的去娇惯,去纵容。
任思琪笑意盈盈走上前去来到念娥身边停下然后一脸亲切的将左手搭在念娥肩膀上俯望着身在草莽花海中的身影“哎呀,变态,真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份闲情雅致啊。”
云楼一身白衣,身在绿地花海,无疑为那片凹洼景美之地增添了一抹点缀。只是此时的他,正按照念娥的指示,时而弯腰,时而起身,不停地挪动着位置,为念娥采摘着她看上的鲜花,才懒得理坡上那位闲着没事,故意调侃他的任思琪。
任思琪见云楼面无表情的直身,弯腰,挪地方,并不理她的话茬,于是先天俱来的越挫越勇、上赶子的调侃个性,又被引燃。
要说她接下来要调侃云楼,那纯粹就是她一时玩兴大发,谁让他不把她这个朋友对他在如何正确对待教育小朋友的问题上,所作出的细心正确教导放在眼里呢。
“嘎嘎,有句话叫作路边的野花不要采,不知道变态你这个活了亿万年的老古董,这一生当中采过几朵路边的野花啊?哦,不,几朵太少了!几十朵?几百朵?又或者是几千朵?到底多少朵啊?”
任思琪只顾望着凹洼地带的身影了,并未注意到念娥此时正仰着小脸,看她的目光有多怪异,同时还有着一丝钦佩。
身在绿草花海中的白衣身影,照旧低头忙碌着,丝毫不搭理任思琪半分。当他感觉手上采摘的一大束鲜花数量差不多时,伸手择开连在花枝上的底袍侧摆,腾身飞离凹洼之地,降落在任思琪跟念娥所处的高坡山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