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时时给他传递消息,只听说瑟瑟几日之内频繁去东宫探望,似乎真的与太子情意颇深一般。
怀里的少女还在抽泣,声音破碎又有些委屈,却还是在给他解释。
“瑟瑟去见太子,只是...想为殿下做些什么。”
早在她哭的无声无息的那一瞬,李承鄞便知自己必然是误解了她。
如今得知她的本意,只觉得心脏刺入了一把软刀,酥麻难耐,又夹杂着不知名的细疼,让人不知如何是好。
李承鄞无声叹息,抬手轻轻替她拭泪,望进那双美眸深处。
“我说过了,不要跟太子走得太近,这样很危险。”
他会担心,也为此而感到出乎意料的妒意。
他才惊觉。
自己能忍受父皇的放弃,能忍受亲近的宫女的背叛,却唯独受不了瑟瑟的半分回避和抗拒。
她将来有一天会弃自己而去,哪怕只是想象,他也如同被蚁虫啃噬心脏一般的疼痛。
真实想法脱口而出。
“瑟瑟,我会因此而嫉妒的。”
嫉妒…
不曾想会听到他口中吐露出这样的话。
瑟瑟不自觉抬眼,撞进青年深沉却又莫名炽热的目光,浓郁的墨色仿佛能穿透灵魂,那里面没有半分伪装的勉强。
终于确定,原来殿下也会嫉妒...
瑟瑟垂眸不着痕迹地避开视线,故作羞涩,却听见他似叹似怨的下一句,
“瑟瑟,我真的只有你了...”
他的兄长想让他死,他的父亲袖手旁观助纣为虐,看似关心他的母后实际上是杀掉他亲生母亲的仇人,他以为亲厚的太奶奶,也精明和算计得深沉。
柴先生拥护他,只是源于他身上流着顾家的血,若能选择,他必定更忠于父皇,也从来不曾怀疑过父皇在当年的旧事中参与半分。
顾剑、裴照忠诚于他,却总是隐瞒着什么,这种被排挤在外的疏离感几乎让他时时哽塞,不曾揭穿,却耿耿于怀。
一朝事起。
他回顾这一路行来,权力,亲情,友情...
他竟然全都没得到。
他只得到了眼前姑娘最真挚的爱意和真心,还险些辜负,也险些失去...
垂眸对上她残留水雾的眼眸,李承鄞紧紧盯着,渴望得到回应。
“瑟瑟,不要离开我...”
他几乎一无所有,无法再忍受失去。
青年剑眉星目,眼神深邃而锐利,仿佛能够穿透人的灵魂,此刻迫切想得到答案,半点不容回避和犹豫。
“瑟瑟不会离开。”
瑟瑟只能颔首,轻声允诺,“即便是与殿下同去黔州,也不惧。”
终于得到确切的答案,青年紧皱的眉头缓和。
“去黔州做什么...”
那等蛮荒之地,只怕刚刚上路就被太子截杀,或者是被慢慢困死在那里,也就父皇自诩‘仁慈’能下这道圣旨,还自认为留了自己一命以示宽仁。
虚伪至极。
瑟瑟看着他,抚平他不自觉皱起的眉头,“殿下去何处,瑟瑟便去何处。”
听到她带着点傻气的许诺,李承鄞扯了扯嘴角,只觉得心脏被揉成了一团,涨得难受,麻痒难耐。
不可自控地低头,在少女软嫩的唇瓣上轻轻落下一吻,忍住更多的渴望,李承鄞轻轻许诺。
“放心,不会让瑟瑟去黔州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