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相信顾剑说的是真的,可是无法接受。
不想看到她痛苦…
可自己的痛苦全都是他们造成的…
顾剑和李承鄞其实很像,他们背负着不能推卸的仇恨与使命,所以不择手段。
但也有不小的差别。
一个偏执到学不会放手,一个懦弱到只会选择成全。
但一致的是,他们都不会爱人。
“顾剑...”
放手还是成全,坦白还是隐瞒,都只是他们单方面的决定。
似乎与旁人无关,但最终受伤的,始终是旁人。
如今是她,以后又会是谁?
小枫反问:“...我会痛苦,难道只是因为这桩婚约吗?”
“让我痛苦的,从来不是中原,从来不是这座皇宫…”
“而是来自亲近之人蓄谋已久的接近和背叛,以及因此付出的惨痛代价…”
比起所嫁非良人的痛苦,午夜梦回间,丹蚩之地流淌成河的血水更让她寝食难安。
可他们所有人,都不谋而合地选择了残忍的隐瞒。
不过一丘之貉。
她忍不住质问:“...我那么信任你..可你做了什么?”
他甚至亲自指引李承鄞接近自己。
她那么信任他,甚至比信任后出现的李承鄞还要更盛。
可他依旧选择背弃了自己。
即便他再后悔再痛苦,也掩盖不了发生过的事实。
“我...”
她质问的话甚至是平静的,但顾剑辩无可辩,一瞬间被无形的悲伤和愧疚淹没。
“是我的错...”
他和李承鄞,没有谁是无辜的,甚至他的罪状,比李承鄞还要重上几分...
黑暗中有几丝凉风。
青年仿佛站在黑暗的深渊边缘,无形的寒风凛冽,吹打着他单薄的身躯,佝偻着无法说出任何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
“顾剑...”
小枫最后唤了一声,“师父...”
顾剑因她的称呼不免升起一丝期冀,却在对视之时,猝然再次被浇灭。
再次看向他时,小枫眼里的仇恨和哀怨已经沉淀,只剩下沉默的坚决。
“以后别再来了。”
她杀不了李承鄞,也不能杀他。
两国之间再无战事,这便是她的婚姻带来的价值,这就是她活下去的意义。
也是在赎罪。
为自己曾经的天真赎罪。
......
上京城陷入了阴雨。
天空阴沉沉的,细密的雨丝像一层薄纱,静静地笼罩着青石板的街道,雨滴轻轻地敲打着各户窗棂,沉闷的声响。
细雨沉默又粘腻,街道上少有行人,唯独镇北侯府门前,屹立着一道挺拔的身影。
迟迟不肯离开。
第三次了。
堂堂太子殿下再次被拒之门外。
门房无法劝退不请自来的客人,只能再次入府通报,赵士玄心烦之下,扔下了书卷,打着伞出门。
细雨打湿了青年的锦衣,压在肩上沉甸甸的一片,可他却恍若未觉。
青年的视线第一时间投向自己身后,赵士玄一时有些复杂,“瑟瑟不见客,望殿下莫要强求。”
瑟瑟不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