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如今的痛苦是咎由自取。
所以…
“只看瑟瑟想与不想...”
瑟瑟不自觉垂眸,眼睑轻颤。
她想相信吗?
她好像被困在了梦里,如幽灵一般飘渺且无法挣脱,只能听见那与自己相似的女孩一声又一声的警告。
即便是醒来,也觉得悲哀又凄凉。
她明白,信任是可怕的,不经意间就会付出惨痛的代价。
“哥哥...”
她最终说出了心里话,“我不想信...”
将主动权交付出去,只能被动地被自己难以控制的情爱牵动思绪,仿佛任人摆布的玩偶,惴惴不安地期盼着无望的将来。
可人心难测,情爱更是飘渺。
殿下食言过太多次,她如何能信呢?
从来,都是殿下的错。
赵士玄轻声开口,“既是不想,那便不信好了...”
将侍女灌好的烫婆子放到她手中,女孩面容虽是依旧忧郁,却已经没了先前浓烈的迷茫。
赵士玄总算松了口气,却没追问她究竟做下了什么决定。
总之,他是劝不过的。
偌大的侯府还需要他处理日常事务,赵士玄待了一会儿,随后在妹妹的劝说下离开,给她留下安静的空间。
等哥哥走后,瑟瑟看着窗外,阴暗的雨幕依旧接连不断,难以看出天色。
“几时了?”
“小姐,申时了。”
指尖微凉的感觉逐渐被暖意击退,瑟瑟眨了眨眼,僵滞的思绪缓缓流淌,随后又问
“他走了吗?”
“太子殿下已经离开了...”
侍女埋下了头,小心翼翼:“是刚刚陛下口谕...”
似有若无地点了点头,侍女退下后,瑟瑟依旧凝在灰白的天色上。
以为得到了纯粹的爱恋,但这猝然得知的过往,在其中掺上了磨灭不了的污渍...
美玉有瑕,不能忍受。
溅在窗棂上反弹的雨水打湿了半截衣袖,正如她有些湿黏的思绪,总是想起与殿下的回忆,不免遗憾和叹息。
殿下总是这般幸运,让她两次都无法得偿所愿。
也会意外地想起九公主。
梦里她好像被瞒到了最后,也痛苦到了最后,如今她会好受一些吗?
想来也是痛苦的。
上天似乎总是不够眷顾她们呢。
梦里是,如今也是。
…………
猝然接到了皇帝召见的旨意,李承鄞只能离开,更衣之后迅速前往觐见,不敢耽搁,可皇帝依旧不满。
盯着他还湿润着的发冠。
“镇北侯府倒是架子不小,太子也敢拒之门外。”
听出他意味不明的沉怒,李承鄞连忙请罪,移开话题,“儿臣此举虽有私心,可也是为了计划顺利推进…”
皇帝睁开半阖的双眼,“你说说看?”
“镇北侯相信儿臣的诚意,必定不会倒戈,此时挑起西洲之事,时机正好…”
他们本来的计划,也是假意挑起西洲的战事,让高显和镇北侯迎战,再借机生事,逼高显谋反,由西洲和镇北侯两面夹击,将高显斩杀。
高显死了,高丞相废了两个儿子,独木难支,也没那个心力支撑,自然不攻自破。
高家倒了,便是他的好父亲。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计策。
等战事平息,他便能顺顾剑的意思将小枫远远地送走,杜绝一切隐患。
可还是出了瑟瑟这样的意外。
皇帝看着他:“如何能确定,西洲会乖乖听话?”
“九公主在西洲时备受宠爱,与如今的西洲王兄妹情深,由她出面书信,必能劝服曲天泽。”
“若是不能呢?”
李承鄞垂首,片刻犹豫后回禀:“讨伐不臣,再当然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