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坤“嘿嘿”的更大声了点,收起了手机。
这会儿郑坤使用的手机,是一台型号只能用年代久远去形容的彩屏功能机,品牌是CECT的。
不久之后,这个品牌的手机,因为质量方面的原因,会遭到消费者的疯狂投诉,从而逐渐凋零没落,最终消失。
当年郑坤之所以会选择这个品牌的手机,完全是因为在所有的彩屏手机里面,只有这个品牌的手机价格最便宜,当时只花了郑坤六百块多点。
年关将近,年味儿愈浓,抱着厂里发的福利,行走在村里的郑坤,看着忙碌中的每家每户,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亲切感。
现在差十分钟不到五点,腊月里的傍晚早早降临,天色已经擦黑,上疃村有些吃饭早的人家,厨房里已经冒出来炊烟,不时会有菜香传来,勾起郑坤的饥饿。他加快了脚步。
郑坤的家,是在上疃村最后边的山脚下。
2005年春末,郑坤的父亲建房子挑选宅基地的时候,有个算命的瞎眼老头说,上疃村依山傍水,村后靠山,村前是河,风水最好的地方,除了村子中央,就是村后山脚下的那片地方。
郑坤的父亲听取了瞎眼算命老头的话,将房子盖在了那里。
到家的时候,父母正收拾桌子准备吃饭,看到怀里抱着一箱白酒,一箱冻带鱼,一桶花生油,两挂鞭炮的小儿子走进院子,郑坤母亲孙秀红擦了擦手迎了出来:
“小坤回来了!呀,你们厂里发了这么多年货呢!”
说着话,孙秀红顺手接过郑坤手里的东西。
郑坤的大哥郑乾,这会儿也来到了院子里,接过自己弟弟怀里的一箱白酒,“回来了?”
“嗯。”郑坤点了点头。
母子三人拿着东西进屋,父亲郑铁山刚好也端着最后一道菜上桌,说:“赶紧去洗手吃饭。”
洗完手回来,在餐桌前坐下,凳子还没捂热乎,郑铁山就说:
“那什么,我有件事儿想跟你们兄弟俩说说。”
郑坤停下擦手的动作,郑乾也放下了筷子,一起看着父亲。
“是这,”郑铁山说:“这不年底了吗,年初咱们家盖房子的时候,欠了两万五千块钱的外债,前些日子你们兄弟俩不在家的时候,债主来家里问我要钱了,我跟你们娘没本事,债还不上了,你们兄弟俩……是不是多少担一点?”
父亲的话,让郑坤忽然回忆起来,前一世,2005年年底的那会儿,他们家里发生的一些事情。
当时,那两万五千块的外债,像是一座大山,压得郑坤全家都喘不过气来,而那些债主们,又催得很急,说必须年前把账给还上。
可郑坤刚参加工作,手里所有的钱加起来还不到三千块,郑乾倒是初中毕业就早早工作了,可他手里边也才只有八千多点,加上父母从牙缝里抠出来的四千块,全家人手里的钱加一起都没有两万……
“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钟表,郑坤说道:“关于咱们家的债务,我会想办法的,你们不必过于操心,吃饭吧。”
郑铁山跟孙秀红对视一眼,他们都觉得小儿子的表现有些奇怪。
哥哥郑乾重重地叹了口气,什么胃口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