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江老爷备了车马,又点了几个奴才嘱咐他们好生照顾二小姐,亲手把女儿的几箱行李搬上车。
“梨儿,在外边受了委屈,便回家来!你别看你母亲平日宠着你姐姐,其实她心里头,是有你的。是你这些年太骄纵了些,为父让你出去闯闯,也是为了磨磨你的性子。”
“女儿明白。”
车夫拉着缰绳,马蹄扬起纷纷落落的尘泥。江府愈来愈远,马车正驶向她从未去过的地方。
她想寻一方世外桃源,去做个画瓷师,哪怕清贫地走完一生。
上一世她恨了好多人,是那些人推波助澜,让她死在了十九岁。大概是上天觉得她不该只活十九年吧,把剩下的天日都补给她,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她怎么能不好好把握住这个机会?这一次她要好好活,只为自己活。
这一回,她带上了碧草。
江梨记得她嫁做王妃那日,碧草跪在她跟前,忍不住潸然泪下:“二小姐,您要做王妃娘娘了,我这个做奴才的应当高兴才是,可是奴婢心里很舍不得您!如果有下辈子,奴婢还想与您再续主仆之缘,您是尊,我是卑,服侍您一辈子!”
碧草是性情之人,江梨喜欢她的坦荡直率,她想带着她,去看京城外那个无拘无束的世界。
此时正是春天,陵安城满街桃李,柳絮纷飞。路过玉兰树下,碧草伸出手去接那白玉盏一般的花瓣。
“小姐,我们去哪里?”她问道。
江梨也不知道,她只想逃离京城的纷纷扰扰、勾心斗角,去追逐她向往的自由,去过她想过的人生。
“去看山看水。”
从前她听说书先生讲过,城外有个瓷庄,离京城有七百里远。被困在宫门里时,江梨常常幻想,她若不是王妃,只是那瓷庄的平凡女子,每日在那山清水秀间画瓷瓶上的浓墨重彩,该多好。
马车行了不知几个时辰,此时已是傍晚,他们已在城外不知哪个破败的小村。
“二小姐,我们下车找个落脚的客栈休息吧。”车夫提议道,“马跑了这么久,也该歇会了。”
可这地方破落得好像没有一丝生机,残破的砖瓦房上生满了杂草,还有老婆婆在大门口烧纸钱。
江梨有些不寒而栗,这地方处处透着诡异。
车夫说道:“二小姐先去车上歇着吧!我们去寻客栈,碧草,你照顾好小姐。”
江梨只觉得浑身发冷,那几个奴才都随车夫去找住所了,只剩下她和碧草两个女孩子在车上。
她忽然听见车外来了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