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选妃之日迫在眉睫,江梨知道,她该有所行动了。
她翻箱倒柜,寻出上一世选妃大典上她戴的银钗,此时还是崭新的。
这是某一年生辰李时舟赠她的生辰礼,曾经她视如珍宝,不舍得戴恐脏了丢了,如今情分已尽,与其留着糟心,倒不如让它派些用场。
江梨携了礼,便往江樱房里去。
她不记得从前她们的关系,是什么时候到水火不相容那一步,她受不了江樱的毫无主见,任人摆布,也受不了母亲总把姐姐作为她应当学习的正面教材。
世人千面万面,哪有什么典范?每个人志在不同,她可不愿做那受人牵制的牵线木偶,她宁愿做那提木偶的人。
江樱正坐在床头,一针一线缝着嫁衣。
江梨有些想笑,八字都还没有一撇,就这么急着把自己嫁出去?可别成笑话一场。
见她来了,江樱吩咐丫鬟去泡茶。
“不必劳烦了,今日我过来,一为送贺礼,二为告诉姐姐一些事。我想,姐姐若真心想与沈王爷成亲,还是听些为好。”
江樱微微一笑:“我们是一家人,妹妹何必这么客气。妹妹难得上我房里来,我这个做姐姐的不沏壶好茶,成何体统?”
江梨最讨厌她这一点,讨厌她那些规矩客套的话,讨厌她总拿那些所谓的礼数来压她。
“那我便开门见山了。”她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盏,“无论你信不信,我曾有机会接近沈王爷,他的一些脾性,爱好,我可能比你还了解。”
江樱那双桃花眼闪过一丝猜不透的情绪,可她还是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沈枫此人,你若要得他的心,你那套闺秀礼节是派不上用场的。他最不喜循规蹈矩之人,也不喜浓妆艳抹。 他喜欢在烟雨天,去护城河高台醉饮,赏雨中景。黄梅雨天将近,若我是你,会去碰碰运气。”
江梨起身,将那装银钗的匣子放在案上:“记得戴上它,王爷喜欢。”
说着便转身往房外走,只剩下江樱愣在原地。
来日便下起绵绵细雨,江梨推开窗,飘飘落落的雨丝擦过指尖。
“二小姐,大小姐一早便离了府。”清月走进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江樱总算是聪明了一回,以前她对母亲言听计从,沦为算盘珠,有人拨一拨,她才敢踏出一步。
江梨思忱着,若江樱成功坐上王妃之位,必有不少墙头草来与江家献殷勤。她做为府里二小姐,只要站出来挑明其中利害关系,让众臣明白淮南与楼兰必将有一战,那些爱国忠君之人必会向皇上上谏。
一个两个,皇上未必听。可若人多势众,皇上不可能掩耳盗铃。
怎么说淮南八千里浩渺国土,也是历代先皇身经数战打下的江山,又怎能拱手相让于那穷山僻壤之地?
选妃当日,江樱画了淡妆,着一身紫衣,上了那马车。
“固然是好看,只是太素了些。”江夫人用帕子抹着泪花,说道。
她盼着女儿嫁得好,嫁入宫闱,江老爷在这不温不火的位置待了这么多年,若江樱做了王妃,皇上也会提拔他一二吧。
江樱素来乖巧懂事,哪怕这桩婚事只是江夫人一厢情愿,她也愿意搭上自己的一生。等入了那后宫,便是被妃子身份牵绊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