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梨打断她:“他怎么样?他既是挂念我,为何不亲自来寻我?”
银素忙道:“小姐莫怪,他们对公子动了刑,又把他关在地牢。他…他身受重伤,只能让奴才过来。”
江梨心中一惊。
他…受刑了?是因为没有如约完成任务么?他舍不得对她下手,只能受这般凌辱,折磨。
他真傻,因她受了罪,却丝毫没有半点怨言,还要想方设法知道她的消息。
他要她平安,哪怕他护不了她了。
“你在院里等我一会儿。”江梨对那丫鬟说道,转身回了房。
她颤抖着手,翻找着房里的药膏。
“这是止疼化瘀的姜花膏。”她递给银素,“带回去,给他上药。”
这一别数日,她本有千言万语想对他说。她本想写一纸书信,让银素带给他。可天各一方,寥寥几笔,徒增思念罢了。
“告诉他,我很好。”她忍着泪道,“让他多保重。”
京城不安宁,楼兰必伺机而动。眼下他们无法扭转乾坤,能做的,便是在这乱世中,尽自己所能活下去。
银素拿了药膏,匆匆离去了。
墨琴已到了文书殿,一番打点后,问清了事情经过。
那文书殿副官长白晋,先前受了王思荣贿赂。这火烧文书,他也有一份罪责。当日在场的弟兄,都心知肚明。眼见着皇上将彻查文书烧毁一事,他心中惧怕事态暴露,妄图栽赃陷害给江家。
江庆闻又是个与世无争的性子,吃了哑巴亏。白晋眼馋他官长职位,一心想将他挤下主官位置。栽赃一事,既能鸠占鹊巢,又撇清了自己。
若江庆闻再忍气吞声下去,江家情形恐怕不容乐观。
墨琴赶回江府,将这一切告诉江梨。
朝中争斗,在区区文书殿如此,在皇室亦是如此。如今楼兰侵略在即,国人依旧沉湎于争权斗势。淮南无强兵,甚至无同心协力之志。
她非国君,也不再是王妃娘娘,她顾不了国事,她甚至连江家都保不住。
深深的无力感袭来,余家倒台,连在危难关头能帮江家一把的人,都不再有。
王思荣潜逃,若是与他扯上牵连,江家必会有灭顶之灾。
她忽然想起李时舟,李家在朝堂百官之中尚有些分量。可他们早已闹到鱼死网破,他还会顾念旧情吗?
无论如何,白晋曾得罪过李家。李夫人行商,白晋曾在一纸文书中写李家商铺逃税躲役,中饱私囊。害得李家商铺被关,还被罚了白银百两。
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李老爷此人心思重,不可能不怀恨在心。
那日李时舟在众人面前羞辱她,她不愿再委下身份去求他。倒不如赌一把,赌李老爷想借此机会对白晋下手,还击他曾对李家做的种种。
“墨琴,给我备马。”她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