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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的汤水和干米粒就骨碌碌滚了满地。
陈鸾也不去管他,只是自顾自地捧着自己的那份,将一粒粒的米送进干裂的唇边,橘色的微光泛起,恍惚间,眼前又似出现了一道欣长的身影。
一阵幽幽刺骨风穿过,陈鸾激灵灵打了个寒颤,她用手环着膝头,露出瘦削的侧脸。
她已经许久许久不敢去想那人了。
不敢想,也不能想,那是一道在时光里腐烂的伤疤,一触就是钻心的疼。
纪萧定定地望了她几眼,而后咧着嘴勾出缕意味不明的笑,似嘲似讥,“我早知他心若铁石全不顾兄弟之情,却不曾想连你都能割舍得下。”
陈鸾丝毫不为所动,整个人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澄澈的眸子印着纪萧如今狼狈的样子,反问:“我与他何来的干系?”
“罢了,说来说去是孤无能,既护不住爱人又护不住正妻,从前种种,倒是苦了你。”纪萧在她眼里寻不到什么端倪,片刻后自嘲地摊手发笑。
苦了她一个世家贵女大家闺秀,日日遮掩着他与幕僚的丑闻,嫁入东宫三年,尚是清白之身不说,也没过上一日舒心日子。
这一生,既无夫君宠爱,也无子嗣承欢膝下。
陈鸾垂眸想了想,倒也真的觉出一丝苦意来,悠悠绵绵空空荡荡的,她摇头,道:“怨我自己。”
识人不清,错把毒蛇当亲友,被花言巧语蒙蔽了双眼,这一切都是她自个的错,最后的结局,无论好坏,无论遗憾或是后悔,她都生受着。
夜深了,外头正下着雪,温度也是一降再降,陈鸾到底是娇贵惯了的,哪里受得住这般冻?还没挨到天亮就发起了高烧,浑身抖着缩成小小的一团。
她烧得迷糊,混沌与黑暗中许多零零碎碎的片段飘过,最后额上沁了一大片冰凉,才总算觉着好受一些。
陈鸾醒来的时候,头还有些晕乎,入目是一片明黄,头顶上垂下绣着精巧花样的流苏,床榻边的小几上放着一个金熏香炉,袅袅的烟中尽是清淡的甜味。
床边侯着两名浅碧色衣裳的宫女,见她醒了,忙不迭上前伺候,扶着她半坐起身,道:“姑娘可觉着好些了?”
陈鸾原本被宫女搭着的手微微缩了一下,视线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又收了回来,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轻轻点了点头。
已经有许久没听着人唤她一声姑娘了。
总从嫁入东宫之后,在国公府娇生惯养着长大天真不谙世事的大姑娘便成了高不可攀的太子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