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他吗的，什么世道。”

我有些愤怒地踹了一脚凳子，感觉脚上传来阵阵的疼痛。

这件事情，让我心中那已经澎湃起来的野心变得更加炽热起来。哪种滚烫的野望，好像要将我吞噬掉。

“呵呵，看样子，你很不满意金陵会所。跟我来一下，找你有事情。”

红姐出现在了门旁，斜靠着门框，直愣愣地看着我。

虽然四目相对，但是我依旧看不出红姐心中的喜怒。这个女人，就像是一潭深水，你永远揣测不到边际。

自从走入社会之后，我也很少发怒。

因为清楚自己没有愤怒的资本，所以就只能管好自己的狗脾气。家里的养父母看不上我，现在甚至视为眼中钉。所以，我必须珍惜每个工作的机会。

在爱情里面，我也很少动脾气。因为清楚自己的斤两，以后不一定能够遇到那样的女孩子。

种种原因之下，让我的一颗心变得有些苍苍起来。

到了这个金陵会所，我就更加没有撒野的机会了。因为这里的一切，所有的制度都已经堵死了任何人撒野的机会。

今天，我却很想在红姐面前撒一把野。不为自己，只为张伟。

“你好像很不满意金陵会所？”

红姐坐在转椅上面，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哪种淡淡的笑容之中，带着某种说不出的审视和凌厉。

虽然平日里红姐表现的十分严肃，但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红姐，心中竟然稍稍有些胆怯。但是，很快就被随之而来的怒火给冲淡了。

“是的，张伟的事情，红姐明明可以出手帮忙的。”

我的歪着脑袋，声音有点冷。

这个办公室是整个金陵会所的最高层，从这个地方望过去，整个金陵市的所有东西都在眼前。这种俯视下的冲击力，第一次震撼了我的心灵。

从这个地方望去，城市的灯火明灭，万家歌哭我好像看到了千万出悲剧。

“是的，那个女人并不算什么特别强悍的人，如果我帮忙，至少张伟可以免受这份皮肉之苦。但是，我是个生意人，眼中只有钱，张伟也愿意赚更多。你，凭什么愤怒？”

红姐神色冰冷，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转动。

这个时候的红姐，给人的感觉格外的强悍干练。这种强势，是因为红姐掌握了整个金陵会所，所以才有了这样的底气。正是这种底气，让红姐身上拥有某种威严。

“张伟还只是个孩子。”

我有些愤怒的说不出话来，心中的压抑不知道该怎么释放。

在整个金陵会所之中，我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好人，如果按照正常的道德体系去约束这些人的话，大多数人剁碎了喂狗都不为过。

唯独李伟这个孩子，虽然爱财，但是归根结底还没有抛开那颗善良的心。

“哈哈，孩子？”

红姐大笑了起来，然后猛然站起了身体。

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这个动作中的红姐却有着前所未有的气场。这种强大的气场之下我竟然失去了刚刚的勇气，在红姐的目光注视之下，我感觉自己好像被一条狼给盯上了。

“告诉你，来到这里的人，尤其是男人。永远不要想着尊严这种奢侈的东西，更不要想着自由之类的奢望。

张伟十六岁，我给了他年入百万的机会。你知道吗？今天这个客户，张伟可能一年也就能遇到一个。失去了这次机会，他凭什么给自己的目前治病，我来出钱吗？我是做慈善的吗？”

红姐将手中的笔摔在了桌子上，脸上带着浓浓的愤怒。

在这个会所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敢挑战红姐的耐性了。在金陵会所中，所有事情红姐都是言出法随。今天我的顶撞，显然让红姐十分不开心。

“我....”

我瞬间有些说不出话来，原本准备好的措辞发现一句也用不上。

因为眼前这个强悍的女人，三言两语已经瓦解了我心中所有的防御体系。这就是强悍的红姐，站在金陵会所食物链顶端的女人。

“呵呵，你以为这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红姐转身拉开了身后的帘子，然后墙壁上露出了一张黑板。

在黑板之上，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各种各样的名字。名字有不少都是用字母代替的，显然是保密等级最高的客户了。

这就是金陵会所的严密性，永远为客户保密。

那些名字之间还有这不少的线条，线条之上清晰地注明了各种各样的关系。那些关系有的十分亲密，显然这是一张巨大的关系网。

“看到了吗，这些就是我们的衣食父母，哪一位照顾不到，都有可能得罪其他的客户。你以为，我对自己的员工不关心？张伟是我手中的摇钱树，我比谁都关心他的死活。”

红姐脸上满是冷冽的笑意，然后伸手拉住了帘子，重新遮盖住了黑板。

这张关系网，是红姐耗费了很长时间才组织起来的。甚至可以说，这个黑板上所有人喂养出了金陵会所这个食人兽。

“如果你还有功夫在这里怜悯别人，不妨去看看这座城市。”

红姐好像十分疲惫，然后坐在了椅子上。

每天周旋在各种错乱的关系之中，红姐自然会身心俱疲。哪种错乱的关系，处理起来不仅仅需要脑子，更多的时候需要耐性。金陵会所就是在这种夹缝中求生存的存在，所以才有了这样的扭曲。

“你去看看正常人是如何奋斗的，就知道这个会所给多少人提供了机会，一夜暴富甚至一步登天。用健康和身体换取财富，就算那些坐台的女人，都有这股子狠劲，我没有那么多慈悲心分给别人。”

红姐的言辞十分冷淡，显然这个女人的内心已经硬如生铁了。

手中操纵这样的人脉网络，让红姐成为了金陵市最大的隐形富豪之一。但是，财富有时候需要代价的，尤其是皮肉生意衍生出来的行业，更有着外人永远想不到的艰辛。

“这几天你好好修炼一下礼仪，我会找专门的人培训你。到时候，你去陪着沈小姐应付一下晚宴。”

红姐揉了揉太阳穴，然后斜靠在转椅上。

在这种最阴暗的角落之中，所有人都在经受着难以想象的考验。这种考验很残酷，不仅仅有身体上的摧残，最重要的是心灵上的考研。

“嗯。”

我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同时想到了张伟走之前的笑脸。

除了博彩行业，普通人想要一夜之间入账六十万，这几乎是只存在于想象之中的事情。张伟做到了，虽然代价有点大。这个时候，我感觉自己原本的三观彻底崩塌了。

最后一点点善良的怜悯，也在红姐无情的摧残之下消失了。

“以后不要那么冲动幼稚，否则出了岔子，谁都保不了你。”

红姐的声音毫无感情，不轻不重的敲打，却让我感觉到了彻骨的寒意。

夜风有点冷，当我走出金陵会所的时候，不自觉地哆嗦了下。

“娘的，这世道。”

我有些咬牙切齿，却始终无可奈何。

在河边一路狂奔，直到气喘吁吁之后我才停了下来。

金陵市有着不少大大小小的河流，万千河流入大海。

在沿途之上，到处可见各式各样的船只从河道之中穿梭而过。响亮的汽笛声穿过了我的耳膜，冷风拂面，让我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

今晚的一切，对我来说冲击力太大了点。

“啊！”

我有些声嘶力竭地对着大河嘶吼，感觉要将身体中所有的力量都用完。

这些天来，命运好像要跟我开够玩笑一样。

感情上面的失意，痛苦还没有完全退去，事业上面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打击。不管是沈林薇还是红姐，这两个女人所展现出来的强大和可怕，都让我意识到了现实的残酷。

“扰人清梦，有没有礼貌？”

一个声音传来，吓得我哆嗦了下。

这深更半夜里，大多数人已经睡去了。除了大河上的船只行进的声音，这个时候可以说万籁俱寂。

“谁？”

我猛然转身，发现身后的草窝里躺着个人形物体。

之所以说是人形物体，是因为除了刚刚的那句话之外，我没有任何理由和立论能确定眼前这个家伙就是个人。这个看上去有些模糊的身影，怎么看都不像是活人。

“你打扰我睡觉了，还走进了我的地盘，来交点钱吧。”

那个人形物体坐了起来，然后从身边拿出了一个小饭盆。

饭盆里面有些零零散散的钱，这是乞讨最重要的手段之一。自己在小饭盆里放点钱之后，可以引来更多的人施舍怜悯之心。这种小技巧有时候很管用，能够让这些流浪汉每天有个不错的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