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书生看着死去的男人,于心不忍,给他找了一卷草席先卷起来,明天一早再去找他的家人。
今晚,他的审判还没有结束,没过多久,他的眼睛又睁开了,这次,他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冤魂厉鬼一样,眼睛血红,嘴唇发紫,鼻息很是古怪,比平凡人们慢了整整好几倍。
他自己从袖子上撕下了一小条布,蒙上了自己的双眼,跌跌撞撞地走进了后院,路上一直不停地被磕,一会儿,后院传来了一圈又一圈磨磨的声音。
"老板这是怎么了?"书生不明所以。
"被鬼魂附体了,鬼魂正在折磨他吧,谁让以前他把活人当驴使。"
我看见下午向我求救的那个女鬼捂住了他的口鼻,却没有捂得很紧,这让他呼吸的很困难,另一只被他当成人驴来使,最后活活累死的鬼直接附上了他的身体,再一次开始重复以前的事情,磨磨,磨磨,再磨磨,哪怕磨里什么也没有。
"天道啊天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休息吧"天机道人打了个哈欠说。
回到楼上睡觉之前,书生还向着死去的男人道了一声明天见,他看不见那个死去的男人的魂魄直直地竖了起来,在自己的尸首上空也荡荡悠悠地回说了一声再见。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有怨能使磨推人,我听着后院里的声音,咯吱咯吱,老板居然就这样转了一整个晚上。
等到清晨,天机道人和书生都还在睡着,另外一间房间的大乔小乔也还没有醒,我到后院处偷偷一看,传说中的人驴不见了,一个都没有看见,也许是鬼魂把他们放走了。
老板还在磨盘旁边转着圈,看到我正在看他,他才忽然停住了脚步。那个人驴的灵魂报复完了,走了,老板的躯壳也几乎空了。
他身子僵硬着回到了厨房,里面传来剁肉的声音,咔擦,咔擦...再出来时,他的肚子已经空了,只有一颗黑色的腐烂的心脏还在胸腔里勉强跳动着,手上有一股难以描述的腥臭味。这个老板的心果然是黑的。
这一次换了一个厉鬼,生前应该是一个漂亮女孩,脸被割下来被做成了人脸汤,活活痛死的鬼魂,她拉着老板的手不停地操控,要他也受着一样的惩罚,感受着比她还要强烈的痛苦,却不能停止。
所有的内脏都被他用手抠出来了,然后用刀剁成了肉丝和肉块,放在锅里咕嘟咕嘟地煮,煮熟之后,他拿出了一个碗盛了满满一碗,上面漂着油花,散发着热气。
他木然着双眼,拿出筷子,坐在钱柜上,然后一直喝,一直喝,也不管烫不烫,自己咀嚼着自己的肝和肺,每喝一口,都往肚子的破洞里流出来,变成了猩红色的液体。
他从柜台之下拿出了针线,一针一针把肚子缝了回去,肚子上出现了一道很长的结结实实的疤痕。
缝完之后,他还是继续喝,这股恶臭味实在是呛鼻子辣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