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施乐天书房内。

“这就是永夜剑典，老夫一生所学。”施乐天将一本古朴的黑皮书籍递给王羽。

王羽接过，只翻了一页，看一行文字，就感到一股锋锐之气扑鼻而来。这些文字排列起来，像是一个睥睨天下的剑客，朝他看一眼，便让他心摇神荡。

他翻了五六页，不觉皱紧了眉头。

“很难对吧？”施乐天问道。

王羽点点头：“有一种晦涩感，我参悟时，感觉好像蒙了一层纱，缺了一点什么东西突破它，方能窥见庐山真面目。”

施乐天诧然：“你这么快就感悟到这一层了，真厉害。”

这部剑典他曾给许多人看，这些人中最次也是万里挑一的天才。其中分为三等，最低一等看剑典，像是被拿着剑放在喉咙，继续参悟，杀了他心都有，更别提学会。

第二等稍好，但朦朦胧胧如大雾里前行，容易迷路，极其晦涩，极其难懂，有时候数天懂了一点，接下来的几天必定会被推翻。

第一等就很好了，剑典没什么抗拒，不会设下什么太大的难关。但依旧如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琵琶女一样，犹抱琵琶半遮面，想看懂，需得再花心思参悟，才能让琵琶女转过头来，一睹为快。

王羽就是第一等，这让施乐天有点开心，心道老夫没看错人，这小子与剑典有缘。

“针对此事，我有一个办法。”施乐天说着，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副画卷。

最近一二十年来，他醉心墨画，就想将当初在秘境里，剑典旁边的那一副水墨画里的那位永夜里的绝望剑客，重新绘在纸上。

他感觉这是打开这部剑典的钥匙，不过哪怕这么多年的苦练墨画，依旧不能十成十地重现那股纯融饱满的意境，只得其三四成神韵。

“不过就算如此，依这小子的天赋程度，也足够破掉那层面纱了吧。”

施乐天想着，手一挥，铺开了墨画。

墨画里是一个夜晚的树下，一个男子持剑而立，瀑布般的长发泻挂在两肩，一双狭长丹凤眼透过刘海，漫漫地看着周围，浑身上下流转着一股空寂的绝望。

“那股意境……”王羽舒展了一下眉头，感觉永夜剑典的面纱慢慢消融了。

嗡～一股玄之又玄的道韵，从他身上弥散。施乐天微微一笑，出了书房。

王羽站了一夜，参悟了一夜，施乐天也在外界守护了一夜。

直到天边亮起鱼肚白，王羽才参悟了个大概。

“永夜剑典，分三式。”

“第一式，灭曙。”

“第二式，天明。”

“第三式，永夜。”

第一式，灭曙，共有两百招浓重如墨的剑招，透着一股深沉压抑的剑意，每一个剑招里都浸着一股疯狂，一股要将黎明的曙光灭亡掉的疯狂，既霸道，又决绝。

“怪不得很难学会，压根就是反人性嘛。”

当王羽从那股浩大的意境中脱离出来，忍不住嘟哝了一嘴，昨夜他参悟剑典时，好像在其中经历了某个人的一生，直到出来后才发现，那是一个疯子的黑暗一生。

不成疯魔不独活。

这，就是灭曙剑意，灭掉一切希望，一切光明，让世界只有永夜。

他静思良久，而后走出房门，只见施乐天坐在门外，一手捧书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