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安?谁勿念谁?谁找到谁?所有人都一头雾水,只有小安的同桌欲言又止。
我把他带到办公室,从他嘴里得悉一个秘密。
原来小安以前还有个同桌,叫阿杰,两个人是好朋友。放眼课堂,这所重点高中的重点班里面气氛紧张,学生们个个摩剑擦枪,耳朵里只有不停的沙沙的书写声,和哗啦哗啦的翻课本的声音,触目所见,有人在用力拉拽自己的头发,有人在手掌上掐出血印。
然后,阿杰突然就崩溃了,拿起小刀狠狠戳向自己的大腿。小安把他送去医院,他却趁夜深人静,从医院悄悄出走。几乎没有人关心他去了哪里,毕竟他的父亲远在国外,已另娶妻生子,母亲远嫁南疆,也有了儿女。
但是小安却一直不肯死心,上个礼拜,他收到这张来自拉萨的明信片,脏脏的,旧旧的,经过了无数转折,看邮戳,都已经是三个月以前的了。他捧着它,脸上变幻了N种表情,最终定格在似哭似笑。
这,大概就是他消失的因由吧。
一旦得知朋友的下落,就忘了要命的高考已经在前方缓缓敞开了黑洞洞的大门。
小安的父母急得发疯,到处查问小安的行踪,我也急得发疯,托拉萨的朋友帮忙寻找,可是拉萨那么大……
终于,小安拉着一个黑瘦的男孩站在我面前,我这个替代得了急病的原班主任而被临时抓差三个月的代理班主任,一下子跳起来,随手抓起身边一本书,劈头盖脸向他打下去。天知道我为了隐瞒他失踪这件事,犯了多大的错误,顶了多大的罪。要不是他给他父母打过几个报平安的长途,我绝对会去派出所报人口失踪案。
他不能请长期病假,否则得去校办室办手续,所以只能三天一请,两天一请,由我签字。我捏着冷汗,生怕他出了什么事,我落一个隐瞒不报,到最后说不定给开除公职,吓死我了……
他一边笑一边躲,一边摁着那个男孩的脑袋,说,快,叫老师,这是咱们的新班主任。
“你叫阿杰?”我板着脸。
“嗯。”他的眼神清亮,神情淡然。
这个曾经因为学习压力过大而发疯自残的男孩,现在看来精神状态完全没有问题。小安说他下火车就后悔了,在这里找个人,跟在蚁海里找只蚂蚁类似。他就这样倒车又倒车,问路又问路,到最后一脚踩到一个乞丐身上,这个乞丐叫了一声“小安”,他才认出来这个是阿杰。
阿杰每天就在这个蓝天高远之地,静静蹲守,看手持转经筒的藏民来来去去,人人心中都有一个目标,都有一个奔头儿,都活得艰难而富有生机。而他,也渐渐觉得重新有了生活的动力,所以才会寄了那张神秘的明信片。
而小安之所以去找他,是在他意识到自己连简单至极的正弦定理都想不起来的时候。所以,既是为寻找阿杰,也是为拯救自己。“我再找不到生活的美好之处,我就疯了,名牌大学也救不了我。”小安说。
现在,两个孩子心中的阴霾荡涤得一干二净,而高考也已经迫在眉睫。但阿杰早因无故旷课被除名。
“没关系的,老师,”小安说,“我哪怕考不上一个理想的大学,也不会崩溃,因为我的心里有一个所在,太阳金煌煌,云彩像洁白的棉絮。”阿杰说,“我可以重新学习,也可以找工作,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再焦虑。因为我的心里也有这样一个所在。”
我笑了。两个孩子采取了既荒唐又愚蠢的方式,却怀着既圣洁又单纯的目的,所幸的是经过了迷失和找寻,又一步步重新走回来,既救了别人,也救了自己——沿着的是一条朝圣的路,路的两旁开满了金莲花。
谢天谢地。
<h2>谁的青春没有荒唐事</h2>
◎朱晖
他撕开信封,雪白的纸片上只有偌大两个字:谢谢!他知道,是他!
他的警所靠近一所大学,这天晚上,他正值班,电话突然急促地响起。来电者是位大学生,请求他立刻来给全班搜身。他顾不上细问,起身赶去。
这是一间大学自习室,灯火通明。见警察来了,班长赶紧迎上,简要诉说了案情。
原来,班里有个女同学,上自习时把手机摆在课桌上,中途上个厕所,回来手机就不见了。女同学哭诉说:“这手机是我考上大学时父母买的礼物,意义不同寻常,而且我所有亲朋的号码全在里面。”班长义愤填膺地补充道:“之前我三番五次地敦促偷窃者主动交出手机,但毫无反应,迫不得已才报警。”
他环视教室,班长又补充道:“手机虽然被关机了,但肯定还在教室里,因为我就坐在门口,这期间没有其他人进出过。”
他心里有谱了,这是个很容易侦破的案件,只要搜查一遍教室,事情很快就能水落石出。
“请您直接搜身吧,把可耻的小偷揪出来。”众同学督促。
他的脑海飞速运转:这个手机折旧的话也就两三百块钱,绝对够不上立案,但是如果当众把偷窃者揪出来,对一名大学生而言,将是灾难性的后果。
其实,他以前也遇到过类似案件。一名即将参加高考的学生偷了同宿舍的电脑,他去破案,很快将其抓获。男孩被带走的时候,老师来求情,说他其实是个本质不错的学生,很有希望考上重点大学,只是一时糊涂。但是,法不容情,他没办法通融。后来,男孩被放了出来,整个人完全崩溃了,既无脸面回学校也不敢回家,流落街头,直到被送进收容所……这件事一直让他很纠结,一边是法理,一边是情理,进退两难呀!
想到这,他下定决心,今天一定不能让悲剧重演。
踌躇片刻,他灵机一动,微笑着说:“同学们,你们能配合我做个游戏吗?”
什么,警察要玩游戏?底下顿时炸开了锅。班长示意安静,听警察的。
按照他的要求,前三排的座椅被往后挪了半米。他宣布规则:“大家起立,手拉手绕着教室走三圈,等我喊停的时候,请就近坐下,不必回到原先的座位上。下面游戏开始,关灯!”底下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同学们起身,拉手,缓缓绕圈而行。他静静地站在讲台上,目光炯炯地盯住前方,心里却不禁嘀咕:“他能明白我的苦心吗?如果游戏结束,手机没有出现,该如何是好呢?”
一圈,两圈,他的心随着同学们的脚步声越发忐忑。
第三圈开始的时候,他清了清喉咙,说:“下面,我给大家讲个故事吧。”
他说:“有一个男孩,家里很穷,有一天同桌买了一支漂亮的钢笔,他怦然心动,趁课间休息的时候,揣进自己的口袋。同桌发现自己的东西丢了,喊着向老师报告。老师询问观察一番,安慰说,别急,明天就会回来了。”
底下先是一阵哄笑,瞬间又安静下来,听他继续讲。
“放学以后,老师悄悄把男孩叫到办公室,开门见山地说,如果明天一早钢笔物归原主,我想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谁也不会知道。男孩用惊恐的目光盯住老师,老师拍拍他说,你是个好孩子,谁都犯过错误,关键是知错能改。第二天,丢失的钢笔果然又回去了。”
他边说边注视底下,第三圈已经走过一半。他继续讲:“这个秘密一直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多年后,男孩再次遇见老师,忍不住问,您当初怎么料定是我偷的?班主任大笑说,你当初还是孩子,什么都写在脸上呢。”
最后,他又说:“偷钢笔的男孩后来成了警察,他就是我。现在,经过岁月的过滤,这段往事已经成了趣事,但是,如果不是小学老师当时的掩盖,或许它将成为我一生的污点,也就没有了我的今天。谁的青春没有过荒唐事?知错能改,依旧瑕不掩瑜。”说完,他喊道:“停!请坐下,开灯!”
灯光打亮的那一刻,他想,那个一时被涂黑的心灵,也该亮起来了。
果然,在最后排的课桌上,丢失的手机安静而醒目地躺着。
在同学们的赞叹声中,他微笑离去。
一星期后,他收到一封奇怪的信,收信人写的是他的警号。他撕开信封,雪白的纸片上只有偌大两个字:谢谢!他知道,是他!他坚信,从今以后,他都会是一个好人。
<h2>爱,才是亲情唯一的契约</h2>
◎夏柒月
二姐出生才半年,就被父母、爷爷奶奶一致决定送给边远山村结婚多年无儿无女的穷亲戚。她的名字也就从“罗玉华”变成了“罗招弟”。
那时大姐七岁了,已经懂事的她,知道有人要来家里抱女孩的那天,早早地就躲到外面直到天黑才回来。我不知道当年七岁的大姐,那时是害怕自己被人抱走,还是害怕看见妹妹被人抱走时惨淡的离别场面?
我后来问过她,她什么都不说,但眼中却笼罩着雾一般的忧伤。从我记事起,大姐都是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话很少,却是家里的得力助手。我出生后,九岁的她就负责照顾我。
二姐被送到亲戚家的第五年,她的弟弟就出生了。或许是她真的招到了弟弟,那几年里,她确实受到了她的养父母的宠爱。每次回来做客,她都被父母贵客般侍奉着,好吃、好玩的东西都留给她。
年幼的我,当时很不理解父母为什么会对一个外人比对我还好,愤愤不平时,常会去抢她的东西,并且与她打架,把她赶出家门。我气焰嚣张地对她说:“你一个山里人,来我家干吗?有吃有喝就赖着不走了吗?”妈妈为此打过我。小时候,没想明白的事,长大后我明白了,那时父母对二姐的好,或许更多的是在弥补自己对女儿的愧疚吧。
大姐和二姐很亲密,每次我欺负二姐时,大姐也会狠狠地训我一顿,并且告诉我,她是我二姐,不是外人。
我八岁那年,已经十岁的二姐在她所在的村小学读三年级,她的成绩很好。
我常想,如果不是她招来的弟弟意外溺水身亡的话,她可能会一路读下书来,考个学校,毕业后找份工作吧。但人生没有“如果”,自从她的弟弟不在,算命先生又一口咬定,是二姐命硬,克死弟弟后,她在那个家里的地位每况愈下。他们说二姐是扫帚星,对她再无好脸色。辍学在家的她,每日里干着繁重的农活,还要洗一家人的衣服,煮大家吃的饭。瘦弱的她,大我两岁,个头却还没有我高。
上初中时,山村里没有中学,二姐得回到我们乡镇中学念书。她的养父母再次坚决反对,而二姐自己也说不想念了。但我感觉得出,她其实是想继续读书的,她的成绩很好,可能她是不想和我们走得太近吧。
别人告诉过我,二姐曾不止一次地说过,她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父母在她才半岁时就抛弃了她,把她送人。我知道父母当年的行为把二姐的心伤得很深。只是我不知道,这伤口是否会有愈合的一天?
我以为从此后,二姐会恨我一辈子。她只是想向父母索取一点点她从来就不曾得到过的撒娇和任性,可我却那么无情地伤害了她。
自从她的弟弟溺水身亡后,她才从别人的口中知道自己的身世,那于她是撕心裂肺的痛。那伤口多年后依旧还汩汩地流着血。她想过忘却往事,毕竟自她懂事后,她就生活在那里,但是她无法抚平内心的折磨。
大姐告诉我这些时,默默地淌着泪。我的心莫名地抽搐起来,痛得无法言语。我从来没有站在二姐的角度想过问题。如果我是她,知道自己是被亲生父母遗弃的孩子时,我该怎么办?我又会怎么做?
二姐17岁那年去了厦门打工。听大姐讲,她在一家鞋厂上班。那时大姐已经嫁人了,而我还在念初三。她不曾给我们家打过电话,而是时常打电话给她的养父母。我看得出来,父母一直很渴望能接到二姐打来的电话,但一等就是一年,一个电话也没有过。
在大姐准备生孩子的那个月,我也正步入毕业考试的最关键阶段。我明白父母对我的期盼,一直努力。在我信心满满地准备迎接最后的冲刺时,父母却在去看大姐回来的路上,同时被一辆的士撞了,虽无生命危险,但两个人同时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还是让我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没想到,在这个关键时刻,二姐会从厦门回来。“你回学校专心准备你的考试,叔叔阿姨由我来照顾就行了。”二姐说。然后,她一个人挑起了照顾父母的责任。
有一次我放学比较早,去到医院时,透过病房的玻璃窗,看见二姐正一小勺一小勺地喂爸爸喝汤。斜阳透过宽大的玻璃窗,洒满一地斑驳,也把温暖的霞光洒在二姐身上,她微笑着,神情淡定。父亲慈爱地望着她,眼角濡湿。那温馨的画面,时常浮现在我脑海,仿佛二姐从来就不曾离开过我们。
那次是二姐在家里住得最长久的一次。
我偷偷地对她说:“二姐,谢谢你!”她羞涩地笑着说:“做这些家务活,我很拿手,说什么谢呢?我也曾是这个家里的一分子。”说完,可能突然意识到什么,她眼中闪过了一抹稍纵即逝的黯淡。
我考上高中后,二姐又回到厦门打工。
父母的期盼不再成空,二姐时不时地都会打电话回来,和父母说说她的打工生涯。周末回家,看到父母接完二姐打来的电话时,那眉梢荡漾的笑意让我为他们感到开心,因为二姐已经原谅了父母当年的错误。
二姐对她的养父母依旧如从前,她说过,无论如何,他们养育了她,这一辈子,她都会好好孝顺他们的。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未来会更美好。
让我没想到的是,收入不高的二姐居然会给我寄生活费,她还给我写过信。她在信中说:
小弟,二姐挣不了大钱,但这钱很干净,是二姐靠双手挣来的,代表我的一份心意,希望你不会嫌弃。
我们从小没有生活在一起,但我终究是你二姐,和父母一起养育你,我也有一份责任。我信命,但我也相信,命运是可以靠自己的努力而改变的,我不会轻易妥协……
信的最后,泪痕斑斑,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但我仔细辨认后,还是看清了最后一句话:爱才是亲情唯一的契约!
<h2>那一刻,我站在了幸福的门边</h2>
◎宋煜
我一向不是个快乐的人,我一回家就爱掉眼泪,我怀疑我所有的眼泪都流在家里了,因为我从不在外人面前落泪,只有在母亲面前我无须掩饰自己的脆弱,继而用流泪的方式把自己所有的委屈暴露在她的面前。
其实我最不该在母亲面前哭泣,让她难过。她的命太苦。父亲的死把所有的伤害留给了我和她,母亲曾经这样说过。
哥哥姐姐早已成家,立业不知是否谈得上(他们没有固定的工作),但他们都能独立生存,哥哥还借了一笔钱在县城买了楼房。但不知为了什么,哥哥自始至终看不起我,在他那里,我感觉不到血浓于水。
母亲说,我要活着,为了工资我也要活着。她说我要是死了,你该怎么办?母亲说这话的时候,我总是很难过。如果父亲还活着,那该多好啊!我经常想这个问题,虽然以前我并不十分喜欢自己的父亲。
我的父亲曾是乡中校长。整日的劳碌让他显得很苍老。他三十七岁时才有的我,所以一次在街上,卖给我们烤红薯的大伯误把父亲当成了我爷爷。这让我小小的自尊心受到了伤害。我有个很苍老的父亲,这让我很不开心,从此便很少和他走在一起。
后来,父亲做了一次大手术,他去做手术的时候,一家人担心得要命。仿佛他去了就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可父亲还是回来了,依旧单薄得像张纸片,并且脸色更加苍白了,由几个人扶着。回来后的父亲变得很寡言,经常独自坐在中午暖洋洋的阳光下,像棵失水的植物,神情颓败。我喊他爸爸,他也只是走形式似的牵动一下嘴角。但很多时候他会愣愣地看我,母亲说过,你父亲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了。
那时候的天空总是阴沉沉的。放学回到家,我会懂事地闭上嘴巴,不多说一句话。因为我们家已经没有说笑声了,那偶然间发出的愉快的说笑声会很快在空气中沉寂下去,它触痛了我们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父亲很快就去世了,蒙了白布躺在由木门支成的床上,一屋子的人放声大哭,我也夹杂在其间跟着一起哭。那是个冻得人牙齿吱吱响的冬季。晚上所有的人都干坐着不肯睡,并且还大敞着房门。寒风呼啦啦地灌进来,我蜷缩在床上,母亲把一床被子盖在我的身上,在慢慢聚来的暖意中,少不知事的我很快便睡着了。
父亲临死前给我买了一个棉袄。母亲后来说买那件棉袄的时候,父亲没有讨价还价,母亲还为此责怪了他。但父亲说他一心只想着自己的小儿子要考试了,在院子里考,却没有袄穿。
但父亲还是没来得及把它给在外地读书的我送去。每每站在父亲的坟前,汹涌而出的泪水便打湿了镜片,也模糊了整个世界,我是应该感到内疚的,我为父亲对我的爱的后知后觉和自己对父亲的冷漠而深深忏悔。
父亲走了以后我们家就残缺了,弟兄之间的感情也发生了变化。后来哥哥经常对我冷语相向,让我觉得自己是一个从他手里讨东西吃的无家可归的孤儿,这个想法让我觉得自己的处境很难堪,虽然我并没有花过他的钱。但我想我是可以谅解他的,每个人都多少有点自私,都渴望着能从别人那里得到些好处。但这样想,总是有些心酸。
但我还有母亲。“母亲啊,你是荷叶,我是红莲,心中的雨点来了,除了你谁是我无遮拦天空下的荫蔽!”主张爱是一切的冰心曾这么说过,所以说我还是很幸运的。每次放假回家,母亲会把平时舍不得吃的拿出来给我,上学的时候母亲会徒步把我送到村子南头的公路上。天凉了,母亲又给我量了尺寸,跑到裁缝店给我做了条新绒裤……
2002年是个值得记住的一年,这一年,写作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的生活。写作让我的性格变得有了张力,让我能够更加宽容地看待生活中的一切,承受命运给我的苦难。正如叶梓在一首诗里写的:这给了我光明,给了我舍弃一生跟住月光去路的写作啊!我开始相信自己会有一个好的前途。
十月份的一天,我打电话给母亲,说我的诗歌要发表了,母亲很激动。回家的时候,母亲兴奋地拿出她平时记账用的本子,说她也写了首诗,要送给我,母亲很郑重地读给我听,但险些笑掉我的大牙,那一代人啊,一写诗就有“春风吹,战鼓擂”的架势。母亲却一脸严肃地说:你别笑啊,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劲才写出来的。母亲说自己若不是生在那个“倒霉”的年代,说不准也可以当个作家。末了她又笑着说,现在只能把这个愿望寄托在下一代的我身上了。说完我们都笑了,那晚月光朗照,我看见院子里的柿子树静静地挂满了金色的果实,它们悄然成熟了。
那一刻,我站在了幸福的门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