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付完王艳芳，何婧雪只觉得更累了，心累。

只是放下手机后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了，辗转反侧不知道多久，何婧雪觉得口渴，干脆起床倒杯水，顺便走走。

前海壹号小区，顾名思义，能看到江景的小区，而苏瑶迦这套房子位置很好，朝南，面朝江，18层的位置观江景相当不错。

客厅里睡前留了一盏夜灯，所以何婧雪出门看到屋子里开着灯并没有意外，只是当她走出廊道进入客厅看到站在落地窗边的人时愣了下。

这么晚了苏瑶迦竟还没睡，原本拉得密不透风的窗帘也打开了，她穿着米白色的长睡裙，双手抱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己走近了都没发现。

透过面前的玻璃窗，何婧雪看清楚苏瑶迦的脸，那是一种很落寞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她脸上能表现出的情绪。

“苏瑶迦？”她轻轻出声。

声音很轻，可对方肩膀犹如惊弓之鸟般的抬了下，随后转身看向她，左手手臂也随之垂下。

“你怎么还没睡？”苏瑶迦问她。

“起来喝杯水。”何婧雪注意到对方右手仍保持着抱胳膊的动作，与其说是“抱”，从手背慢慢显现出更明显的青筋能看出她在用力，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随着她右手手指收紧的动作，何婧雪关切道：“你的肩膀不舒服吗？”

“不。”苏瑶迦动作一顿，松开右手自然垂落到身侧，看着她。

苏瑶迦的净身高比她要高上5公分，加上现在的自己因为上学经济困难有些营养不良瘦得跟小鸡崽似的，这样面对面的对峙，尤其是苏瑶迦不笑的时候，让何婧雪感到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被她看得无所适从，何婧雪避开她的目光，摸了摸鼻子，“你怎么不睡？”

“睡不着。”苏瑶迦目光从她身边挪开，“既然你没睡，就帮我开瓶红酒。酒在那边的架子上。”她顿了顿，又问：“你会开吧？”

“……好歹我也在西餐厅当过服务员。”何婧雪小声说了句，按照对方的指引拿过架子上的红酒，从厨房拿出全套醒酒器，熟练开启红酒软木塞。

某位大小姐已经主动在餐桌坐下，只是等的不是饭，而是酒。

何婧雪倒了四分之一的红酒在酒杯里，私心不希望她喝太多酒，大晚上喝酒伤身体。

苏瑶迦喝得很快，像喝水似的喝完了一杯，示意她再倒。

这回倒酒的动作缓慢，到杯子里的液体更少了。

“你要不要喝？”苏瑶迦端起酒杯，酒红色的液体如红宝石般透亮，挂在杯壁很有光泽感。

她的动作很优雅，柔顺的头发披在肩上，恬静，没有攻击力。

“我不喝。”何婧雪摇头，“明天要工作。”

苏瑶迦没有继续邀请，抿了一小口酒，主动找了个话题：“刚才你说在西餐厅当过服务员？”

“是的。”

“怎么会去当服务员？”

前世的苏瑶迦鲜少问自己的事情，更多的是被动接受苏瑶迦的输出，对方也不需要她付出什么，有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就只要像个娃娃，乖巧接受大小姐的施舍就好。

就像当时得知自己养女的身份后，何婧雪感到很痛苦，把这件事告诉苏瑶迦后对方只是笑着说“那就不要把他们当父母就好了”随后带她逛街塞给她很多昂贵的礼物。

对方说得很轻松，付钱时眉头也不皱一下，可是她想要的从来就不是礼物，而苏瑶迦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她爱人的方式只是用金钱解决，可在爱情里金钱比起其他的，真没有那么重要。

如今被苏瑶迦这么一问，她心里荡起圈圈涟漪，这算不算苏瑶迦第一次主动了解自己的过去？

只可惜的是眼前的人已经不是过去的人。

她皱着眉头笑了笑：“要打工赚钱还上大学欠的贷，就兼/职咯。前厅服务员包餐，相对不那么辛苦。”

“为什么要你还贷款，你家人不帮你还吗？”

“不帮。”

“好吧。”苏瑶迦没再说什么，又喝了一口红酒。

晚餐吃的很早，这个点何婧雪已经有点饿了，想要早点睡觉，不然一会儿饿起来更难受。

只是……大小姐还在优雅得品着她的红酒。

“咕……”

就在这个时候，不争气的肚子竟叫了一声。

声音在这个安静且宽阔的空间尤为明显，还是在这个场合，想忽略都很难，让她想一头撞死在桌上。

就在她想着说些什么化解这尴尬的局面时，苏瑶迦忽然放下杯子，“我饿了。”

“那……需要给你点外卖吗？”

“等外卖太久了，你随便给我做点。”

“我看到冰箱不是有开了的面吗，就做那个吧。”

“……”还真不客气啊！

剩下半袋湿面那可是她想着给自己留着吃的！怎么就充公了！早知道今晚就一整包煮完了！

她的沉默震耳欲聋，苏瑶迦却是轻飘飘看了一眼：“想想你贷款上班欠八千。”

“……我现在就给您做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