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上,根根锁链紧随其后,彼此交错成形成了一个诡异的框架,“哗啦啦”的出现在王正德上空。
那些金属质感的文字突然开始扭曲,散出诅咒的黑雾,变成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嘴巴。
他们疯狂的诉说着自己的冤屈、描述着自己的不幸,更是夹杂着无尽的哭声、大骂声,听得王正德神思凌乱,头疼欲裂。
【警告,当前崩溃率30%】
“真是一群倒霉玩意儿!”王正德暗骂一声,将散疫符水灌入口中,驱散脑海中因哭声吼声形成的诅咒侵袭。
“嗖!”
“嗖!”
“嗖!”
上吊草绳伸出血淋淋的套索,将飞舞而来的锁链层层套住。
当绳索收束的顷刻,锁链更是如同游蛇一般开始剧烈挣扎。
借此机会,王正德身子一翻,稳稳落地。
抬头看去时,上吊草绳和法律锁链的诅咒已经绞缠在了一起,那些无法停止的嘴巴正被上吊绳的鲜血灌满,诅咒和诅咒的吞噬更是让审判庭内传出一阵蚁噬朽木的声响。
“这是……不打算放过韩成?”王正德喃喃一眼,冷冽的目光注视着这些当初的含冤之人,终是决定耐着性子劝说一次:
“诸位,你们在这漫长的岁月中被审判所坑害,遭到了不公的审判,因此家破人亡的痛苦,我能够体会。”
“你们对审判所有滔天怨恨,想要改写自己的命运,想要将仇怨发泄在审判所身上,我也能够理解。”
“但是韩成……这傻大个,还请你们还给我,还给俗民同盟。”
话音未落,又有几条新的锁链如箭矢般疾射而来。
“啪!”
落下的上吊草绳死死禁锢住了微微颤抖的锁链。
看着距离自己的眼球仅仅一两公分的獠牙尖嘴,王正德的表情阴厉了起来,周身开始飘起黑色的纸钱灰烬:
“韩成是调查局的人,管的却是中度污染调查局,和你们含冤的地方可没什么关系!”
“你们将他束缚在这里,让他改写你们的审判结果,也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的心理慰藉。”
“这不仅无益于你们的冤屈,更是在拉一个无辜者下水。”
“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又有什么意义?”
刹那,条条锁链上传出一个个怨毒阴狠的声音:
“我们出不去!他也别想出去!”
“我们已经受了太久的苦了!他也应该陪着我们!”
“只要他是调查局的人,他就应该对我们负责!”
“更何况,他对我们生了内疚和惭愧之心,既如此,他就应该做到问心无愧!”
王正德双眼微敛,纸钱的灰烬开始大批量的浮散起来。
突然,他笑了,只是那抹笑容却带着一丝狠毒。
“说实在话,你们能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
“毕竟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可能不是那么美好,为了不让大善人知道后有什么心理负担,我这才菩萨了一回,耐着性子跟你们交流一下。”
“其实啊,我一个活了一百五十多年的老不死,又出生在那样一个绞肉机般的民国时代,见过太多比你们口中还要凄惨百倍的事情,实在是对你们口中的冤情提不起半点同情。”
“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啊,本来就不是大众意义上的好人。”
当王正德带着挑衅的眼神扫向这些锁链时,那一张张嘴巴开始露出狰狞的口型,溢出浓稠如蜜的鲜血。
王正德阴声一笑:
“在我看来,你们并没有为了争取自己的权益而不惜代价。”
“你们刚才说的一切,在你们被判决的时候已经盖棺定论。”
“你们不愿意承担这样的结果,却不愿意为此而拼的鱼死网破。”
“你们必然会想说,你们也没办法,你们也很无奈,你们斗不过人家!”
“可是在我看来,如果法律的武器已经无法让你们得到公平公正,那就……用非法律的行为解决这件事情不就好了?”
“既然给不了公平,弄到一把刀,很难吗?”
“这点血性也没有吗?”
“呵呵呵……哈哈哈哈……”
狂悖、戏谑的笑声仿佛戳中了这些锁链的痛楚。
他们开始咆哮,开始怒骂,更是有越来越多的锁链从韩成身上解绑,转而朝着王正德攻击而来。
这一次,王正德没有再防御,而是在整个审判庭内落下了密密麻麻的上吊草绳。
这些草绳就仿佛要复苏一般,每一个血色的绳环中都有一个身穿寿衣的身影若隐若现。
这些寿衣身影开始抬起胳膊,在审判庭内哀嚎呜咽,并死死抓住四周的锁链送入口中。
霎时间,惨叫声、哀嚎声不绝于耳。
王正德的身体也彻底化作灰蒙蒙的纸钱灰烬,迅速穿梭在这些锁链当中,用言语更进一步的刺激着这些当初的受害者。
“觉得痛苦对吗?”
“绝对我不能理解你们,对吗?”
“没错,我说的就是很经典的‘受害者有罪论’!”
“但你们真的只是受害者吗?”
冷笑中透着质问,王正德以灰烬之身牵引着越来越多的锁链扑向自己。
双方在无数的上吊草绳当中穿梭、碰撞、吞噬。
肉眼可见的,部分锁链穿透灰烬时,会引得王正德一阵吃痛的闷哼声。
但同时,那些法律形成的金属文字也会开始生锈腐朽。
这样的变数,显然是寄居于这些法律文字当中的受害者们所不曾料想到的。
“嘿嘿,很意外对吗?”灰烬之身的王正德声声冷笑:“你们寄居的毕竟是法律,而法律随着时间的磋磨,也是会腐朽的!”
“至于你们!受害者含冤了这么多年,却变成了加害者!”
“怎么,不服气?”
“你们对我这样没什么愧疚之心的‘恶人’无可奈何,倒是将一个真正会同情你们、理解你们的人绑在这里,让他的意识逐渐崩坏,这就是你们用来回应审判所不公的行为?”
锁链中的受害者们,声音越发的尖锐和怨毒。
他们疯了似的开始挣脱上吊草绳,并将那些吊死诡异的身影刺成了筛子,那种被戳中痛楚的歇斯底里,让整个审判庭产生了更加剧烈的变化。
看着四面八方逐渐形成的血色文字,以及文字当中凝聚出的有些模糊的人脸轮廓,王正德却是进一步的刺激着他们。
“嗖!”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