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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一起,谁也猜不透。草地上谜多了,就没人费神去猜。阿坏早晨驮着鸟出洞,鸟去觅食,阿坏打洞。晚上鸟回来,捎回食物给阿坏吃,然后阿坏又驮着鸟进洞歇息。谁能说它们过得不合理不幸福?因此,我从来没干涉过阿尕与秃姑娘的生活方式。
“我没钱买。”这回她说得更干脆,不留余地。
“可是你看,你老是有钱来买头绳哩。”我笑着说。我那天心情实在好得异样。
她一下红了脸。实际上她那点小伎俩我清楚极了。斗心眼,她哪个得过我。我只想让她自己讲,讲讲她到底对我怎么回事。
她说了,她什么也不能买,钱要一点点地花。她说,我的钱反正不能一次都花了。
她充满委屈地嘟囔着,猛一抬头,我发现原来她是个很美的女孩。她说,等我没钱,你就会吼,走吧走吧,不买东西别到这里来。她的眼睛还是可取的,黑得很深,看你久了,像要把你吸进去。我糊里糊涂就拉住了她的手。她还在嘟嘟囔囔地讲,讲。什么也讲不清。让我来替你讲吧,你喜欢我,一天到晚想跟我缠,就使了那么个小手段儿,一个小钱儿,跑许多路,什么也不为,只为看看我。是这意思吧,实际上我早清楚她的意图,可我此时却像恍然大悟般大受感动。我真想把她马上就抱到怀里来。
这么看我比较无耻。那其实是整整一冬的寂寞和压抑,使我一刹那间热情激荡,想在处女的雪地上践踏出第一行脚印。整整一冬,河封着冻,远处近处都是冷酷单调的白色,我不能再去看河,不能再到草地上去打滚,不能看公羊母羊调情,我差不多成了只冬眠的熊。所以此时,我才强烈地体味到春天!
我拉着阿尕到供销社后面我那个狗窝似的寝室。我说,我请你做客。她高兴地格格笑,连她露出那么一大截粉红色牙床,我都没太在乎。对不起,我那会儿心情真是太好了。我的屋子是里外跨间,外面归两头驮货的牛住。因为没有及时清除它们的排泄物,我屋里也充满暖洋洋的臭味。我已想不起,我当时把她带到寝室,是否心怀叵测。
她往我床上一坐,简直欢天喜地。她长这么大头一次认识床这玩艺儿。你们汉人睡这样高,掉下来跌死才好哩。她一会儿躺下一会儿爬起,装着打鼾,又拍拍枕头,摸摸被子,我那个脏得连我自己都腻味的窝,真让她好欢腾了一阵。
随后她看见我桌上堆的书。那是我苦苦啃了一冬的有关水利的书籍。我已不复停留在空想和探险的阶段,这些枯躁得让我头疼欲裂的书把我初步武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