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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帮我卸下这副重担。立即出现的是个十四岁的大孩子,黑得像个苏丹人,一点不胆怯,自告奋勇。他叫阿苏尔。他要不是独眼,我就会觉得他是个美少年。他喜欢闲聊,告诉我这条河是从哪儿流过来的,流到公园以后就钻入了绿洲,横贯而过。我听着他说,忘了疲劳。尽管我觉得巴希尔也很有趣,现在对他太熟悉了,很高兴换个人聊聊。我甚至暗忖哪一天单独到公园里来,坐在一条凳子上等待巧遇的机缘……
又停留了好一会儿后,我带着阿苏尔到了自家门口。我想请他上楼,但是不敢,不知道玛塞琳怎么想。
我见到她在餐厅,正在一个幼孩身边忙着,他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的样子,首先引起我厌恶多于怜悯。玛塞琳怯生生地对我说:
“可怜的孩子病了。”
“不会是传染病吧?他怎么啦?”
“我还没有弄清楚。他全身都不舒服。他法语说得很差;明天巴希尔来,给他当翻译……我给他喝点茶……”
然后因为我站在那里一声不出,她像赔不是似的加了一句:
“我认识他很长时间了,还一直不敢叫他来;我怕累着你,或者可能惹得你不高兴。”
“为什么?”我喊,“你要是高兴,把你认识的孩子都带到这里来吧!”我想到我完全可以叫阿苏尔上屋里来的,没有这样做有点气恼。
我这时瞧着妻子,她充满母爱和温情。她亲切的态度令人感动,那个小孩子不久心里暖洋洋地走了。我谈到自己的散步,婉转地要玛塞琳明白我为什么宁愿一个人出去。
平时半夜里,我还是会惊醒的,不是全身冰冷就是遍体湿透了汗。那一夜过得很好,几乎没有醒过。第二天早晨一过九点钟我就准备出门。天气晴朗;我觉得精神十足,一点不虚弱,开心,或者说兴致很高。空气宁静温和,我还是带了围巾,作为过会儿跟拿着的人闲谈的借口。我说过公园跟我们的平台是挨着的,所以一下子就走到了。我挺高兴走进树荫里。空气明净。黑茶藨子树先开花后长叶子,现已散发香味——此外从四面八方袭来不知什么淡淡的气息,仿佛通过感官渗入内心,叫我兴奋不已。呼吸更顺畅了,步履更轻盈了,但遇上第一条凳子还是坐了下来,乐陶陶,昏昏然的感觉更多于疲劳。我瞧。影子在移动,很轻;它不落在地面上,好像仅仅沾着一点儿。啊,阳光!我听。我听到什么?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都听到;每个声音都有趣。我记得有一棵小树,从远处看来树皮质地很怪,我就站起身过去拍一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