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访 近藤直子 日本著名评论家、翻译家 (第4/1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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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了。有一个陌生人在作品里说话,用不安的语调否定我们的意识,他是很横蛮的,他的专横是作者或读者没法抗拒的。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的记忆实际上支配了我们的意识,我们能做的,只能是挖掘,而不是改变。我想象自己在那种地方辗转,用指头触摸那些粗糙的矿脉……我时常感到通道被阻塞了,身体被落下的泥块挤压,真痛苦啊。
答:面对作品就是人的视线同对象交叉吧。对象是达不到的,只能通过那种“场”的作用力去预测。
问:由此也可以说对象是一种过程吧。比如你的中篇《痕》,主人公是实体模糊的,但感觉得到他在不断冲动,他的冲动仅仅留下痕迹。
答:我好像有些明白了。凡是明白了的东西就不能再写,否则成了“硬写”。
问:由一种明白,又产生更多的迷惑。冰山上面部分的扩张刺激着水下部分的探索。(笑)
答:是不是本质在同人拉开距离呢?
问:本质只能够接近。所以你为了产生距离而写,其实也是为了接近本质而写。看着遥远的目标,那种欲望像火一样在心底燃烧。凡是没有距离感的东西大概都是离本质很远的东西。我心目中的现代艺术,是本质的艺术。这样的文学必然有种语言上的原始力,扫荡一切既存现实。
答:我有时在梦中创作,写下一些令自己流泪的句子,自己一边读那些不能理解的句子(在梦中却是能深深地理解),一边想:“这是从未有过的啊。”但我在白天创作时从未像那样感动过。是不是人到了夜里就有机会同本质汇合?
问:太有意思了。我也做梦,我的梦大都是不堪回首的噩梦。真可怕啊。具体情节说不清,所以才额外恐怖的吧。我又想,人为什么要在白天为了产生距离而写?大概又是为了同本质隔开吧,这又推翻了刚才的结论了。地心的引力让我们同本质隔开,幻想的天性使我们向本质突进。天性是靠不住的,轻率的,引力则令人恶心。
我十三岁那年,一个人站在一家小电影院的门口,听着喇叭里传出卡夫卡《审判》的台词,是一名男子低沉的声音,我突然感动了。在那之前我并未读懂原文。现在回想起来,那就是原始的记忆被唤醒的瞬间吧。每个人都有这种事,但只有少数人可以执著于这种瞬间,将其扩展。读卡夫卡,最原始的美景永远同可怕的东西紧紧缠在一起,同夜间发生的那些事一模一样。
答:我能够记得起的最早的感动是读《红楼梦》和《安娜・卡列尼娜》。我想即使在当时(也是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