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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利亚姑妈的朋友老卡迪什曼博士来看我们。他一边同我们喝着咖啡,一边抨击右翼党。日子过得确实单调。岁月悠然而逝,没有留下任何痕迹。我给自己布置了一项庄严的任务:提笔记述每日每时所发生的一切。因为时间是我自己的,无所事事时岁月就会悠然而逝,像在开往耶路撒冷的火车上所看到的山丘一样。我会死,米海尔会死,卖菜的波斯人会死,拉文娜会死,约拉姆会死,卡迪什曼会死,所有邻居都会死去,所有的人都会死去,所有的耶路撒冷人也都会死去。接着便是一列满载陌生人的陌生列车,陌生人会像我们一样站在窗前,看奇怪的山丘恍然而逝。就连在厨房里踩死一只蟑螂时我都会联想到自己。
我在思考深藏在体内的极为精微的东西。这些精微的东西是我自己的,全是我自己的,像心脏、神经和子宫。它们属于我,只属于我一个人,但我却不可看,不可触摸,因为世上的一切都是那么遥远。
我很想控制内燃机车,做火车上的女王,操纵两个行动敏捷的双胞胎,把他们视为我的左膀右臂。
要么,在1953年8月17日凌晨六点钟,有位身强力壮的布哈拉司机拉哈明·拉哈米姆夫终于到来。他脸上露出微笑,站在门前的石阶上敲门,彬彬有礼地询问伊冯娜·阿祖莱小姐是否准备起程。我绝对愿意同他一起驶往里达机场,乘着“奥林匹克”号,飞往白茫茫的俄罗斯平原。夜晚身着熊皮坐在雪橇上。司机硕大的头颅影影绰绰,冰天雪地中瘦骨嶙峋的恶狼眼中闪着寒光。月光映照在孤零零的树桩上。停一下,司机,你停一下,转过头来让我看看你的脸。他的脸是一尊木雕,在洁白柔和的月光下疤痕累累。乱糟糟的胡梢上挂着冰碴儿。
潜水艇“鹦鹉螺”号[25]过去有,现在还有。它在深海里遨游,灯光明亮,没有噪声,带着巨大的冲击力越驶越深。它知道驶向何方,知道为什么前行,知道为何不能像块石头、像个疲倦女人一样歇息一下。
在纽芬兰海岸北部,英国“龙”号驱逐舰上的巡逻员在北极光下仔细巡视。其船员深知,得一刻不停地警惕那头著名的白鲸。9月,“龙”号驱逐舰从纽芬兰驶往新喀里多尼亚,为驻军运送粮饷。“龙”啊,千万别将远方的海法港、巴勒斯坦和汉娜遗忘。
连续几年,米海尔一直强烈地希望把房子从麦括尔巴鲁赫换到热哈维亚或贝特哈凯里姆区。他不喜欢住在此地。几位姑妈也弄不懂,为什么米海尔情愿住在正统派犹太教教徒当中,而不换到一个开明之处。姑妈们坚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