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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仇儿一出房,三姑娘一摸酒壶,便说:“只顾和相公说话,酒也冷了,饭也耽误了,贱妾叫伙计来,拿出饭菜去热热才好。”说罢,翩若惊鸿的也出去了。杨展瞧着她背影,暗想这女子究竟是何路道?刚才弹琵琶时落泪,绝不是做作,这种身有武功的女子,如果为非作歹,是很容易的,可见刚才下泪,并不是为了穷,其中定然有难言之隐,我一时说出量力相助之意,也得看事做事。他正在心口相商,瞧见三姑娘进来,背后跟着伙计,三姑娘笑道:“强将手下无弱兵,小管家,有几下子,和那西厢房的客人,攀着乡谈几句话,便讲得非常投机,也许一忽儿,便把那人领了过来了。”杨展一笑,便命伙计把酒菜撤去,重新做几样新鲜的来。
伙计出屋,房内无人,三姑娘正想说话,仇儿已笑嘻嘻的进房来了,西厢房的客人,却没有同来。仇儿笑道:“那位老乡真特别,他一听到相公姓名,高兴极了,连说:‘早已知道相公名头,想不到异地相逢,快极,快极!’他说时,已经立起身来,我以为他马上就要过来了,他忽然立住问道:‘你们相公进京去,大约是想夺本科武状元,赶去会试的?’我说:‘是!’他立时眉头一皱,怪眼如灯,噗地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向我说道:‘我今天街上喝多了酒,见了你们相公,在生朋友面前,酒言酒语,倒不方便,明天再说!’我一瞧,这人有点心病似的,我便顺着他口气哄他,探问他捉住和尚和人猬的下落。这一问,倒由引起他满腹牢骚,骂骂咧咧的把那段事都说出来了。原来这位老乡,姓曹名勋,也是川南人,还是个世袭指挥。
他有这个世袭前程,原是雄心勃勃,想进京去有点作为。不料刚才在镇上碰着装人猬、骗钱财的三个贼和尚。又凑巧,看出车上人猬,是自己兄弟的那个骡夫,正是曹勋在黄河北岸连长行牲口雇来的骡夫,曹勋又是个见义勇为的脚色,不由他不出手打这个抱不平。三个贼和尚,逃走两个,捉住一个,由镇上几个番役押着,连同曹勋等一般人证,解到镇北巡检小衙门。可笑那位微末前程的巡检,官职虽小,门路却熟,他一听捉住的和尚是十八盘拈花寺里出来的,顿时吃了一惊,立时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暂不问案,先请曹勋到别屋去坐,以示优待。他却在几个亲信爪牙耳边,低低的吩咐了一阵,安排妥当以后,自己便来陪着曹勋说话。说的都是海阔天空,不着边际的事,曹勋哪里听入耳去,正要发作,一个番役进来,在巡检耳边,低低的回了一句话,便退了出去。曹勋瞧着巡检鬼鬼祟祟,心里有气,怪眼一瞪,大声说道:‘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