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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王也博得一片彩声。
关师父在后面听了,吁一口气,如释重负。比他自己唱还要紧张。
不苟言笑,偷偷笑了,——因为看戏的人笑。
公公府上的管家也笑吟吟地过来。把一包银元塞进他手中:“老公有赏啦!”
正瞅着两个顶梁柱子在卸妆的关师父一声哎哟,忙道:“谢谢啦!谢谢啦!”
“成了。”管家笑:“你这班子藏龙卧凤!”
待要谦恭几句。
小豆子正给小石头擦油彩擦汗,擦到眉梢那道口子,它裂了。
“哎——”
小豆子一急,捧过小石头的脸,用舌头吸吮他伤口,轻轻暖暖的,从此不疼。
可恨管家吩咐:“老公着小虞姬谢赏去!”
“呀!快,快!”
小豆子鲜艳的红唇,放沾了一块乌迹,来自小石头眉间伤疼。又没时间了。
小豆子抬起清澈无邪的大眼睛,就去了。
倪老公刚抽过两筒,精神很好。他半躺在鸦片烟床上。
寝室的门在小豆子身后悄然关上。乍到这奢华之地,如同王府。小豆子不知所措,之见紫黑色书橱满壁而立,“二十四史”,粉绿色的刻字,十分鲜明。一一诉说前朝。
倪老公把烟向小豆子一喷。几乎呛住,但仍规规矩矩地鞠个躬。
小豆子娇怯地:“倪老公六十大寿,给您贺寿来了——”
老公伸出纤弱枯瘦的手止住:“今年是什么年?”
“民国十九——”
他又挥手止住:“错了,是宣统二十二年——大清宣统二十二年!”
倪老公自管自用一块珍贵的白丝绸手绢擦去小豆子红唇上的乌迹,然后信手一扔,手绢无声下坠,落到描金红牡丹的痰盂中。痰盂架在紫檀木上。
他把小豆子架在自己膝上。无限爱怜,又似戏弄。抚脸,捏屁股,像娘。腻着阴阳怪气的嗓音:“唔?虞姬是为谁死的?”
“为霸王死。”
他满意了。也因此亢奋了。鸦片的功效还在。
“对,虞姬柔弱如水一女,尚明大义,尽精忠,自刎而死,大清满朝文武,加起来竟抵不过一个女子?”他越说越激昂,声音尖刻变调:“可叹!可悲!今儿我挑了这出戏码儿,就是为了羞耻他们!”
他的忠君爱国大道,如河缺堤,小豆子在他膝上,坐得有点不宁。
“怎么啦?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