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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圃被拔得稀稀拉拉,老花工坐在那里生疯子們的气。本来好端端一颗由红石竹铺成的“9”,当中是黄色矢车菊的“忠”字,这下什么也不是了。
演出队终于来了。
再大的“静”字对演员们都不起作用。他们照样各处喊嗓子、练小号、翻跟斗,团支书在篮球场一边布置舞台一边找地方拿大顶。演员所到之处,总围着一圈圈穿白底蓝条衣裤的人。这“病”了许久的地方一下子健康起来。
除了晚上的正式演出,医院请求演出队能安排一场特殊慰问。我似乎已成了这里半个主人,在前面带路,把大伙领到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院门口。透过极粗的铁栅栏往里看,几个病号正在护士的调度下摆板凳。他们看上去比一般人听话得多。
“陶小童,你干的好事!”女兵们看见“精神病科”几个字后,咬牙切齿对我嚷。
刘队长也踌蹰了,进退两难地站在那里。
我理直气壮地说:“这些病号都是思想上的病,应该对他们进行思想治疗!”
大家都一刷齐地把目光转向我,好像说:住几天院,陶小童怎么长进这么大?尤其徐北方,冲我做了个对眼,表示对我肃然起敬。
“谁要演谁去演!演一半被他们掐死才带劲!”女兵们多数反对。
“掐死?不会的。”团支书一本正经地说。他把什么事都当真。
“应该对他们实行点革命人道主义……”有人说。
“他们懂个屁的人道主义……”
团支书却指着我:“陶小童,你说呀!”
我严肃地绷紧脸,沉默地东瞧瞧西瞧瞧,然后斩钉截铁地说:“演!”
化妆时,大家很自然联想到小周。小周和这些病人有极大区别。小周被送走后炊事班长吴太宽去看过他,回来说他在那里表现出色,常给人表演拿大顶。团支书后来也去看他,说他唱歌唱得最好,从不跑调;医生对他们进行一种测验,让几个病号同时画直线,惟有小周不在纸上胡扭。现在大家谈起小周那些可笑的发明已没人再乐,因为小周死了。那么个壮壮实实的小周不知怎么搞的就毫无道理地死了。刘队长去处理小周的后事,医生们说,小周变得越来越乖、越来越听话,突然就死了。本来想解剖,小周父母死活不干。
这时,我们听见了很有节奏的哨音:“嚁!嚁!嚁!……”病号们精神抖擞地排着队入场了。他们像幼儿园孩子那样很规矩、很认真地随着哨音踏步。脚抬得老高、手甩得很大,但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