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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监追。及至山穷水尽,一无法想,然后定他一个罪名,以为玩视国课者戒。因此破家荡产,鬻儿卖女,时有所闻。虽然是咎由自取,然而大家谈起来,总说这卜知府办的太煞认真了。
闲话少叙。但说卜知府奉到宪劄之后,认真办了几天,又去襄见钦差。童子良道:“兄弟即日就要起身前赴镇江,沿江上驶;先到南京,其次安徽,其次江西,其次两湖,回来再坐了海船,分赴闽、粤等省。到处查查帐,筹筹款,总得有一年半载耽搁。这事既交代了老兄,大约有半年光景,总可清理出一个头绪?”卜知府道:“不消半年。卑府是个急性子的人,凡事到手,总得办掉了才睡得着觉。大约多则三月,少则两月,总好销差。”童子良道:“如此更好!”卜知府回去,真个是雷厉风行,丝毫不肯假借。怕委员们私下容情,一齐提来,自己审问。每天从早晨起来就坐在堂上问案,一直到夜方才退堂。他又在三大宪[注:称抚、藩、臬为三大宪。宪,对省高级官吏的教称。]跟前禀明,说:“有钦差委派的事,不能常常上来伺候大人。”甚至每逢辕期,他独不到。三宪面子上虽不拿他怎样,心上却甚是不快。
有天施藩台又同萧臬台说道:“听说卜某人是一天到晚坐在堂上问案子,连吃饭的工夫都没有。这人精明得很,赛如古时皋陶[注:传说中东夷族和的首领,相传曾被舜任为掌管刑法的官。]一般,有了他,可用不着你这臬台了。”施藩台说这话,萧臬台心上本以为然;无奈施藩台又读差了字音,把个皋陶(ㄍㄠ ㄧㄠˊ)的“陶”字,念做本音,像煞是什幺“糕桃”。萧臬台楞了,忙问:“什幺叫做糕桃?”施藩台亦把脸红了半天,回答不出。后来还是一位候补道忽然明白了他这句话,解出来与众人听了,臬台方才无言而罢。
按下卜知府在苏州办理清赋不表。且说此时做徐州府知府的,姓万,号向荣,是四川人氏。这人以军功出身,一直保到道台,放过实缺。到任不久,为了一件甚幺事,被御史参了一本,本省巡抚查明覆奏,奉旨降了一个知府。后来走了门路,经两江总督咨调过来,当了半年的差使。齐巧徐州府出缺,他是实缺降调人员,又有上头的照应,自然是他无疑了。
这万太尊从前做道台的时候,很有点贪赃的名声,就是降官之后,又一直没有断过差使,所以手里光景还好。到任之后,就把从前的积蓄以及新收的到任规费等先拿出一万银子,叫帐房替他存在庄上。每月定要一分利息,钱庄上不肯,只出得一个六厘;万太尊不答应,后首说来说去,作为每月七厘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