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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去另一处被聘做门卫)。
“那你打电话上去吧,看看咱俩谁正确。”我说。
“不用打。”老门卫说:“在租房契约上的名字是个先生,不姓薛。”
我先转不过弯来,但马上明白过来了。艾丽丝住的房是别人提供的。是什么性质的提供,我可不想知道。美国大就大在它对千般百种的生存方式给予冷漠的宽容。还有,我的这个故事毕竟不是关于艾丽丝的。
在聚会上我没有看见提供艾丽丝住房的那个不姓薛的先生。这份提供是慷慨的:三间卧室,巨大的凉台和客厅,象牙色的三角钢琴,老薛抱着艾丽丝的女儿很仓促地和我谈了几句,告诉我他找了份发广告的工作,很轻松,就站在马路上不用动,往每个过往行人手里塞张广告。他说挣的钱够租一间房和吃饭了。我脱口就问:“你不住艾丽丝这儿?”
问完我想,我骨子里还是很小市民的,对别人的事充满关怀和求知欲。
“不方便。”老薛说,然后走开了。
那场聚会之后,我总结老薛和艾丽丝的父女感情很深厚。尤其是老薛,在讲到女儿时有种骄傲,还有点遗憾,似乎女儿只有那一点点暇疵,也是由于做父亲的对她期冀过高和太不姑息而显出这点不完美来。
我和薛家父女就从半熟人混成了熟人。一天下午老薛突至,人黑瘦了些,眼珠也缺了些灵活。我马上想到大街上给日晒雨淋的那些发广告(老薛算幸运,退回去二三十年,他前胸后背还得挂上广告牌,成为那些哲学家爱讲的“被物化的人格”)。
老薛先问我的车库门现在开关利索不利索。
我说利索利索,多亏你还懂点电机修理,这事指望我丈夫就惨了。……他打断我有口无心的罗嗦,殷切地说:“还有什么我给你修了吧。”
我忙说没了。我家样样东西都欠点修理,但老薛肯定不是专程来让我给他派活的。
“你别客气。”他说。
“我不客气。”我说,知己知彼地笑笑,“你也别客气,有什么事就说。”我其实心里既烦躁又害怕。这么多年拼命地独立自主,争取不欠人情,为的就是不让别人求上我。“别客气,能帮你的我帮你,不能帮的,我马上告诉你帮不了。”我进一步鼓励他。
老薛沉默了。我的烦躁已大于害怕。其实对于薛家父女,我倒从来没烦过。他们属于那种话不多,但话讲出来都不多余的人。老薛举止中的分寸感,那种很自律,很有节制的人所具有的处事待人的准确,以及艾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