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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张摊平了,铺在我客舱里那张桃木桌子上。这是件疯狂的作品,沾满油污且皱巴巴的纸上被三种不同的潦草笔迹写得满满的。此刻的我疯狂依旧,又开始工作。我很快便把专题论文写了出来,以往我写东西从没这么快过。在我奋笔疾书的过程中,他们一直都和我在一起,他们俩都在。他们给我建议,向我提问,反驳我,挖苦我,最终才表示认可。我感觉这辈子从未对哪件事这么确信过。我想替她把这件事办好,想尽我所能将在塔姆湖的那些时刻、那些场景一一记录下来。我原以为我的写作会一直持续到这次旅程结束。可刚到热那亚,我就写完了,并把手稿寄了出去。在书稿上,我把我们三个人的名字全署上了。
论文在接下来那期《大洋洲》杂志上发表了。在之后的一年里,有好几部出版的文集都将它收录在内。我们的网格理论一度被好几个国家列为课堂上必讲的内容。我甚至听说,在一九四一年的柏林,欧根·菲舍尔34将它的德文译本选入了他为第三帝国开列的书单。不过,他给它加了一个尾声,他声称德国人属于北方人种,不屈不挠的北方气质更优越,我们的网格理论为纳粹证明其种族优生保健计划的必要性提供了进一步的证据。看到这篇专题论文能与孟德尔和达尔文的著作并列,我得到了别样的安慰。要不是知道有纳粹书单这回事,当初战略情报局找我帮忙的时候,我也许就不会把我了解的塞皮克流域的情况提供给他们,也不会去帮助营救藏在卡明蒂明波特的那三名美国特工。如果那样的话,奥林比村也就不会被屠村了。唉,不说了,我也只能这么想想,并以此向他们谢罪了。
过了热那亚,我们在直布罗陀又停了下来。最终到了利物浦。
真奇怪。隔着约八十米的距离,而且有两年半没见了,你居然还能从拥挤的人群中一眼认出那个熟悉的身影。她激动得连头上的白发都偏在了一边,双手不由得抬起来捂住了嘴。
是,她给我寄过口气强硬、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信,她威胁过我,要剥夺我的继承权,她还长篇大论地向我灌输过硬科学的必要性。可此时此刻,她扑在我怀里,哭得像泪人一般。
“她真没想到你还能活着回来。”开车送她来利物浦的那位朋友向我解释道,“她做过好多噩梦。”
在挤得水泄不通的码头上,我就像根竹竿,支撑着我的母亲,那些我在船上从未遇见过的乘客从我们身边走过,投入别人的怀抱。整整四十七天,除了大海,我没同任何人讲过一句话。从悉尼开始,我甚至连一觉都没睡过。母亲终于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