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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做出不符合女儿家身份的事。
撇开几个贴身丫头,偷偷摸摸找来梯子,翻了院墙。
但那梯子不知怎的,下面似乎没扶稳,她爬到高处的时候,突然往后翻倒。
她从八尺高的院墙上摔落地面。
后脑着地,迷糊了好一阵才醒过来。
在赶来的母亲和一群仆妇丫鬟的哭泣声中被抱回院子去。
心里积着的情绪也爆发出来,生了场大病,高热不退,足足卧床了半个月。
再清醒过来时,搬梯子翻院墙出去的事倒还记得,但母亲再三逼问,是受了谁的撺掇,谁帮她扶的梯子,却是模糊记不清了。
这场大病,看起来凶险,但心里积压的黑暗情绪全部爆发出来,对当时年幼的身体来说,倒是个好事。
后来在家里长到及笄,都没怎么再生过病。
只留下了一个后遗症,从此畏惧高处。每年全家重阳节登高望远,只有她一个,到了半山腰,看完半山风景,掉头下山。
当年的种种往事,经过了十年京城伴驾岁月,原本都已经快要被她淡忘殆尽。
没想到虞长希三言两语,倒把旧日的记忆勾起来了。
梅望舒没忍住,低低地哼了一声。
提笔在纸上写道,“原来是你!”
发泄完了,把字纸撕了,换了张空白信笺,云淡风轻地写下,
“幼时胡闹小事,何必记挂至今。”
信笺递出去,虞长希慌忙道,“耽搁了姝妹的身子,哪里是小事!姝妹的病症,若、若当真是因我幼年时的糊涂事而起,我又怎能舍她而去!”
他郑重道,“天地在上,大公子当面,我虞长希,今生若能和姝妹携手百年,必然对她——”
梅望舒听不下去了,匆匆写了几个字,扔出帐外,打断了虞长希的赌咒发誓。
“舍妹之病乃是寒症,与君无关。不必自责太过。”
嫣然把人送出去院子,目送着常伯领着人往大门口处走,回转过来,关上了门,仔细插好了竹制的门栓。
“虞五公子不错呀。”她带着笑掀起薄纱帷帐,“许多年前的旧事,若是他自己不说,又有几个人记得。偏他实诚,怕瞒着不说,以后夫妻间起了龃龉,在‘梅大公子’的面前竹筒倒豆子,全说了个干净!”
梅望舒坐起身,抬手把头上的白玉簪子拆了,发髻打散,乌黑长发瀑布般的垂落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