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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出租车司机使用了“趁他们年轻的时候就杀死他们”这个说法,费玛想起了托洛茨基的神秘命案。就寝之前,他到厨房倒一杯水,顺便朝洗涤槽下面的垃圾桶凝视了一会儿,想看看里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尸体。接着,他注意到新买的韩国水壶在那里闪烁着铝光,于是决定要沏点儿茶。在水还在那里沸腾的当儿,他吞咽了两三片厚厚的果酱黑面包。马上又不得不吞了一片胃灼热药片。他站在打开的冰箱前面,沉思着安妮特的不幸。他觉得自己能够分担她所遭受的残酷和不公,他能够分担她所经历的屈辱和绝望。但与此同时,他又毫不矛盾地觉得自己可以理解她那个做大夫的丈夫,那个可靠、勤奋的男人,他都憋了数十年了,只是偶尔才从门牙的牙缝里吹吹口哨,在没有生命的物体上轻轻地击打击打,直至他感到了开始衰老的恐惧,意识到了这是停止亦步亦趋地跟随无聊的老婆、开始过上自我生活的最后机会。此时此刻,在意大利的某家饭店,他正睡在他那年轻女友的臂弯里,他的膝盖夹在她的两个膝盖中间,一个恢复了青春活力的男人。但是要不了多久,他肯定就会发现,她也会在衬裤里贴上卫生巾,她也会使用一种芳香的除臭剂来抑制她身上汗腺的异味和其他分泌物的异味,她也会站在镜子前面往身上涂抹各种滑腻的油膏,甚至也可能在头发上卷满了发卷的情况下就睡到他的身边,就跟他自己的老婆一样。还将她的内衣晾在淋浴间布帘的横档上,让水滴到他的脑袋上。就在他性欲开始勃发的当儿,她却偏偏假装偏头痛发作,摆出一副令人生厌的矫揉造作的样子。
“Mannerheim[1]!”费玛突然兴奋地喊叫起来:耶里女友的矫揉造作的样子[2]让他想起了那位芬兰将军的名字,正是这个名字难住了塔马,使她到现在还没能做完她的纵横字谜。他决定给塔马打个电话,尽管此刻已差不多是凌晨两点了。要不要给安妮特打个电话呢?再三考虑之后,他端起他那杯这会儿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在书桌旁坐下来,半小时不到就为报纸的周末副刊写就了一篇短文,谈的是占领地日益恶化的局势和人们逐渐滋长的麻木这两者之间的紧密关系,所说的麻木比如表现在心脏病患者的治疗方面,因为无谓地在那里一次接一次地排队等候手术,或者因为双方不能就连续二十四小时值班这个问题达成协议,有许多心脏病患者实际上已被判处了死刑。又如,我们对失业者、新移民和弃妇们所遭受的痛苦漠不关心。再如,我们给那些无家可归的老人、精神失常的人和遭逢艰难时世的孤独的人带来了种种羞辱。但首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