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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的时候,他们放下百叶窗,锁上诊所的大门。雨停了,风也住了。一股清冷的空气降临到了耶路撒冷。星星在那里发出耀眼的寒光。东边传来基督教堂响亮、凄凉的钟声,仿佛此时此刻耶稣正在各各他[1]被钉在十字架上。
瓦尔哈夫提格大夫乘出租车回家,顺道捎上了塔马,因为他像往常一样,又主动邀请塔马搭车,让她在雷哈夫亚中学对面下车。加德·埃坦趁着黑暗,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到了小路上,他的跑车就停在那里。费玛则穿着一件厚重的大衣,将衣领竖着,脑袋上戴着他那顶油腻腻的破布帽,在空无一人的公共汽车站上站了十来分钟,等着发生奇迹。他真想马上就去位于加沙路上茨维·克鲁泡特金和舒拉·克鲁泡特金夫妇的公寓,接受茨维向他许诺的那瓶拿破仑白兰地,将双脚跷放在取暖器旁边,跟他阐发他自己关于原本一家的犹太人和基督徒之间在分歧上正越发加剧的理论。我们和穆斯林的争吵,相比较而言,只不过是因为土地问题而引发的短暂的争执,不出三四十年就会被忘掉。然而,就是到了一千年之后,基督徒仍会把我们看作杀基督者,仍会把我们看作应受诅咒的老大哥。“老大哥”这个词猛然刺穿了他的心脏,让他想起母亲在半世纪以前、他才四岁时生下的那个婴儿。很明显,那个婴儿生下三周就夭折了,是死于某种先天缺陷,到底是何种缺陷费玛则一无所知:有他在旁边时,大人从不谈论这件事。他不记得那个婴儿的模样了,家人哀伤的情景他也不记得了,可他清楚地记得摆放在妈妈小床头柜上的那顶淡蓝色的针织小童帽。母亲去世后,父亲把他妻子所有的遗物都抛了出去,那个蓝色的针织童帽也随之消失了。是巴鲁赫将其连同她所有的衣服都捐给了塔勒比耶的那个麻风病人收容所了吗?费玛对公共汽车绝望了,于是步行着向雷哈夫亚走去。他在想自己是不是答应过尼娜要在她下班之后去她办公室接她,然后带她去看让·迦本主演的那部电影,在想他们是不是约好了要在电影院碰头,他使劲地想着,可就是想不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连自己预约碰头的对象到底是不是绝对不是安妮特·塔德莫都没了把握。有没有这种可能,他一时心不在焉,结果糊里糊涂地把两个女人都约了呢?他搜遍了口袋也没找出一枚电话代用币,于是只好继续往前走,穿过一条又一条空旷的街道,没走多远就看见一盏发出黄色光亮的街灯,但街灯的光亮又被一片薄雾给遮住了。他就这样冒着刺骨的寒风往前走着,一边回想着同样喜欢寒冷、讨厌夏天的母亲。他问自己,他的好友尤里·格芬此刻在罗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