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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们还存点希望。那顶棉帽捂得过分严实,是个疑点。唯一的办法是逗对方出声。他们抠砣泥巴,朝马群掷去。
毛娅极明白,只要她一吆喝跑散的马,就得露馅。马跑了不久又跑回,他们再投。毛娅想,原来马群就这样乱了一夜。
两个偷袭者顶着一背霜吃不消这份冻了,站起来,冲毛娅爷们爷们地打招呼。毛娅装对当地话不懂,可他们又改用汉语喊同志,她紧张起来。这时她插在大衣口袋里的手忽然触到半截香烟。班里的大衣不分彼此,常混穿,烟是柯丹留下的。柯丹弄到根把烟卷从不舍得一气抽完,每回只吸三两口就掐掉藏起来。她来了灵感,从将熄的篝火上拣根柴。一会儿,她就像个真爷们那样豪迈地吐了口烟。
其实她被这劣质烟卷呛得想死。简直是蚊香,她心里想。半根烟抽到短得衔不住了,把嘴唇烫卷了皮。这时她赢了,两个男人朝她扬扬手,她也学他们的样子,粗野地扬着手钻进帐篷。
那姑娘扑上来搂她,笑得喘不上气,过一会儿,听听不对劲,是哭。毛娅说咱们胜利了你哭什么?她说牧马班日子大凶险,得想法调走,不然日子长了,没准真会变得不男不女。她们再不敢打盹,终于联想到沈红霞。毛娅忽然推一把女伴:“哎呀,你想起没?红马那会儿叫得像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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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狼散了。有一阵沈红霞像听见口琴声。一个姑娘的身影出现在沼泽边缘。沈红霞觉出面熟,细看细想,认出她曾与女红军芳姐子并肩出现过,在某个小雪纷纷的早晨。她的蓝裙子给沈红霞很深的印象。
蓝裙子姑娘从装束到精神风貌都带着五十年代那股劲。她开朗的神色虽不及芳姐子悲壮,但毕竟只隔十多年,沈红霞觉得或许她会比芳姐子亲切。她用线绳吊把口琴在胸前。沈红霞想,那个年代的人都爱弹弹唱唱,总是把生活过得欢天喜地。现在早没人吹口琴了。
她先打招呼,叫了声:“哈罗少!”见沈红霞愣怔,她哈哈笑道:“糟哇你,这么简单的俄语单词都忘啦?我叫陈黎明,你呢?达瓦里西?你看你,达瓦里西就是俄语的‘同志’呗!”
“我叫沈红霞。”
“这名字真美,一定是你看了歌剧《红霞》后改的吧?”
“我没看过《红霞》,早就不演了。文化大革命有人说红霞这人是个叛徒。”
“文化大革命是什么?”不等沈红霞回答,她立刻说:“我知道它是什么。我有本词典,上面有。”
沈红霞惊奇地想,十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