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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感地说:“你看我是不是有点老了,也有白头发了,是不是更年期要来了?”我说:“别别,您才三十五,更年期早着呢。”她说:“你到底啥时候才能结婚!”
某日,全家人在院子里聚餐。席间父亲说前些天遇到大喜了,晚景凄凉,老两口被儿媳妇赶到养老院居住,窗破无人修。我顺便问起:“如果当年你和班花那场架你打赢了,会是怎样?”她说:“那时候小孩子一个,懂个屁。”
姐姐带女儿开车送我去火车站,边开车边唠叨:“是,咱家那时候是穷,是受过不少欺负,但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不能总像个孩子似的看不起老家人。你不回来工作,没关系,但我告诉你,外面的朋友再多,毕竟心上跟你隔着一层,老家的人再不好,毕竟和你水土一脉世代同处,那种埋在心底的情分儿是你在外面找不到的。”
回京后,我做了一个梦,梦见姐姐离婚了,她的公公婆婆丈夫女儿都抛弃了她,连工作都丢了,她重新变回当年那个无路可走的穷姑娘。我把她接到了北京,帮她找工作,帮她物色男伴。她不想工作,对男人也死了心,我就养她一辈子,守她一辈子,直到她比我先老去,直到她比我先糊涂。我坐在床边给她喂饭,她撑开皱纹边吃饭边瞪眼瞧着眼前这个老头子,瞪了半天,认出我是谁,然后望着窗外说:“蛋,下雨了,咱娘怎么还没回来。”醒来后,我哭得一塌糊涂。
我给姐姐打电话说:“刚才你在梦里可惨了。”
“我过得好着呢,乱梦个屁,我说你到底啥时候才能结婚!”
站在三十岁的门槛上
文 / 邓安庆 作家 浮尘录
二十九年前的今天,妈妈生下了我。现在妈妈在老家,我在北京。每一年我回一次家。他们都永远在那个老屋里,而我总是从一座城市换到另一座城市,出发的地方总有不同。打电话回家,他们问我在外面过得好不好,我说好啊,吃得饱穿得好。我问他们好不好,他们说好啊,天气好收成好。他们总问我吃饭了吗,说着说着又问我吃饭了吗。吃饭好像是第一等的大事情。他们生在饥荒的年代,爸爸小时候在全家出去讨饭时差点被卖,他们总是忘不了饥饿的感受。最新鲜的一次,是跟九岁的侄子通话,过去他在我印象中只是一个模糊的小孩,现在他却能清晰地表达。我问他转学的事情,问他有没有朋友,我其实也很想跟他说:“九岁时,你的爷爷奶奶去了外地,我第一次学会了站在凳子上拿着锅铲做饭。”
我们的生活交集得越来越少,一年一次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