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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头顶上方有一棵巨大的椎树[34] ,一层又一层的树叶,浓密得连阳光也无法透过。树身呈圆形,长长的枝丫一直伸展到池边。
“这是椎树。”护士说,那语气就像在教小孩认东西似的。
“是吗?果实还没长出来嘛。”女人一边说一边转回仰起的脸,这时她顺便瞥了三四郎一眼。女人转动黑眼珠的瞬间,三四郎确实看到她的动作,刚才跟色彩有关的各种感觉一下子全抛到九霄云外,另一种难以形容的东西从他心底升起,跟他听到火车上那女人说“您这个人可真没胆量”时的感觉好像有点相像。三四郎不禁害怕起来。
两个女人越过三四郎面前,向前走去。经过他面前时,比较年轻的女人抛下刚才闻个不停的白花,走远了。三四郎专注地凝视着两人的背影。护士领头走在前面,年轻女人跟在后头。三四郎看到她那色彩缤纷的腰带上印染着白芒草的花纹。女人头上插着一朵纯白的蔷薇。在椎树的绿荫下,黑发上的白花显得特别光亮耀眼。
三四郎呆住了。半晌,他才低声说了一句:“矛盾!”但究竟是大学的气氛和那个女人矛盾,那身彩色与她的眼神矛盾,还是自己看到那女人却想起火车里的女人而觉得矛盾?还是说,自己对未来采取的方针自相矛盾?又或者,因为面对特别值得欣喜之事却心生恐惧而令自己感到矛盾?这个从乡下出来的青年完全摸不着头绪,只感到眼前必然有某种矛盾存在。
三四郎上前拾起女人抛弃的白花,放在鼻子前面闻了闻,但没有闻到什么特别的香气,便一把抛向水池。花儿在水面上漂浮着。这时,三四郎突然听到有人在水池对面呼喊自己的名字。
他把视线从花上移开,看到野野宫拖着长长的身影站在石桥的另一端。
“你还在啊?”野野宫问。三四郎还没开口回答,便已站起身,慢吞吞地朝石桥上走去。
“是啊。”三四郎说。不知为何,他的语气显得懒洋洋的,但是野野宫一点也没留意。
“凉快吗?”野野宫问。
“是啊。”三四郎又说。野野宫望着池水看了一会儿,右手伸进口袋,像要找什么东西似的掏了半天。只见口袋边缘露出半个信封,上面似乎是女人的字迹。野野宫大概没找到想找的东西,就重新抽出手,垂手站立,并向三四郎说:“今天的机器装置有点问题,晚上的实验不做了。我现在打算到本乡[35] 那儿散散步再回家,你怎么样?要不要一起去走走?”
三四郎立刻应允,两人便一起走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