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翟望岳又一次来到鸿光的时候,打听了一圈,没有一个人能说出张怀宗去了哪里。
“前两天他发病了,大概是被儿子女儿接走了。”
问到的老人若有所思。他记忆力正在下降,这时他剧烈的咳嗽,似乎要把肺都咳出来。
翟望岳熟练地捞过了垃圾桶,垫到老人的下方。他在照顾人方面已经得心应手,然而依然小心地皱着眉,等待着老人关于张怀宗下落的最终解答。
然而老人咳了很久,直到喉咙里发出嘶哑的啸叫,像装了一个看不见的可怕风箱把五脏六腑都撕扯碎了,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翟望岳帮他拍抚了很久,才听见他用嘶哑的嗓音道:“我告诉你的事儿你可别往外说啊……小望,入冬以来鸿光什么供暖设备都没有,差不多所有人都病了,尤其老张,前两天都卧床不起了,我看……是要不行了。”
他缩起脖子,打量过四下无人,才低低地说出自己的猜测。
冰窟一样的养老院里阴冷而潮湿,呻吟和咳嗽声像背景音乐一样此起彼伏,光是听着,都令人心生压抑。翟望岳暗暗握住了包里的照相机,垂下眼睫,目光落在了没几颗豆芽的白水上。这便是食堂提供的东西。不但如此,就连原有的到处乱走的护工也少了不少,在半山的小楼上方,人气渐渐弱了下去,而死亡像一片乌云缓慢地移了过来,在所有事物上罩上一层黑纱。
离开的车上,翟望岳没找到位置,只能凑合着走到大巴的最后,坐到了沈旭风的身边。由于角度,他第一眼就看见了沈旭风手臂上的黑纱。
他愣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翟望岳的性格给予他唯一的应对方式便是沉默。他垂着脑袋一言不发,结果随着车辆的颠簸,却是沈旭风首先打破了有节奏的引擎轰鸣:“我爸去世了。”
“节哀。”翟望岳简单地回答,而前方的座位却传来一个女声:“怎么会?这么突然?发生什么了?”
袁蕾的双眼瞪得很大,露出了大小姐不该有的,不礼貌的惊诧和悲伤,大眼睛里差点充盈水晶一样的泪水。
沈旭风望着袁蕾,眼前的这个懵懂无知的姑娘就是日升的大小姐。所以他只能摇摇头,语焉不详地告诉她:“在和单位的人喝酒的时候,去世了,心梗。”
沈旭风默默咽下了后面的话语:因为父亲是在酒店之外去世的,所以什么赔偿都没有拿到,他这两天低三下四地求了不少亲戚,但礼貌的背后是生怕被这个拖油瓶缠上的疏远,厚重的防盗门一次次砸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