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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透支还有余额。他是活的,”她笑着说,“一点都不像你。你是我见过最死的死人。”要不是她的挖苦让他觉得非常耳熟,他说不定会再揍她一次。
“你首先会注意到的是他的紧绷。他一路下来都在巡视自己。他的谈吐,他的风度……那全都是假货。他会像聆听别人说话节奏一样聆听自己的说话节奏,会把抑扬顿挫调得恰恰好,会把形容词副词小心摆到正确的位置上。我试着把他定位:如果我不是早就认识你,我会猜你是什么人呢?南美洲的德国人?……阿根廷的贸易代表?其中之一吧。”她又一次停下来,陷于回忆中。“他也有德国人的说话本领,每个句子都是漂漂亮亮的。我把话题带到他本人上,问他住哪里,谁为他做饭,怎样过周末。下一件我记得的事是他给我各种购物建议:什么地方买什么东西最便宜。‘荷兰人’买这个最便宜,三军福利社买那个最便宜。牛油应该在‘伊康奈美’买,坚果应该在军营超市买。就像个女人家。他对香草茶情有独钟:德国人都极其注意消化问题。然后他问我想不想买吹风机。你为什么笑?”她怒冲冲地问。
“我笑了吗?”
“他有办法拿到折扣。七五折。他说他知道所有的型号,比较过每一款的价钱。”
“他也一直注意你的头发。”
“你最好知道自己是老几,”她厉声说,“你给他提鞋都不配。”
他再一次揍她,一记钩拳重重打在她的脸颊上。她说了声“畜生”,然后脸色非常苍白地走到一个暗处,气得瑟瑟发抖。
“继续说下去。”
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再次开口。“我回答说‘好’。毕竟我受够了。劳利一直和一个法国参赞坐在一个角落谈什么,其他人则在抢食物。所以我对他说好,我想要一个吹风机。但我担心身上的钱带得不够,问他收不收支票。事实上我甚至想跟他说:好,我会跟你上床的。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微笑:他这个人是不常微笑的。他整张脸都亮了起来。我请他帮我拿食物,一路上都看着他,心里好奇这事情会怎样发展下去。他走起路来小心翼翼的,就像是走在礼拜堂里,而且还要厉害些。德国人把吧台挤得水泄不通,为芦笋你争我夺,但他就是有办法钻到人堆里,再出来的时候两手各拿着一盘满满的食物,西装前胸口袋里插着刀叉,对着我咧嘴傻笑。我有个叫安德鲁的弟弟是橄榄球队的前锋,利奥钻空隙的能耐跟他有得一拼。这中间有个愚蠢的加拿大人想给我上一堂农业课,但我不理他。他们大概是地球上惟一还相信这一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