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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夜里,妇产科一位东方女人绝望地恸哭。值班医护人员试图安慰她,使她平静下来。他们求她说出哪儿不舒服,以便能够帮她。但东方女人还是有节奏地一个劲儿地哭,好像这世界已经没有了语言,没有了旁人的存在。
医护人员对她讲话时就像在审讯罪犯。他们时而粗暴,时而轻声细语,变换着方式威胁她,让她相信一切都会好起来。
东方女人对他们的话无动于衷,或许是那种执拗的自尊不容许她这样做。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可以看见她的脸。她没有表情地哭泣着。脸上皮肤光滑,没有皱纹。但她声音凄厉,泪水慢慢地流淌着。
午夜,医护人员开了一个会。护士把婴儿抱给泣妇,但按照严格的规定现在还没到时间。女人从毯子底下伸出一只动物爪子般的手,摸了摸孩子的头,随即像摸到炽热的烙铁一样把手缩了回去。她们把孩子放在她的床上。女人仍然哭泣着。孩子被抱走之后,她还是哭。最后,护士抓住她纤细的胳膊打了一支安定。女人缓缓地来回摇着头,神色茫然,好像被那些执著关心她的聪明人给弄蒙了。难道他们意识不到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已不重要了吗?
一整夜她都在持续着令人揪心的哭泣。脏兮兮的妇产科渐渐在我眼前消失了。暗淡的夜灯也消失了。我看到耶路撒冷发生了一场地震。
一位老人沿着兹法尼亚街行走。他身体笨重,表情阴郁,肩上背着一个大口袋。到了阿摩司街拐角,他停了下来,吆喝着:修炉子咧!修炉子咧!街上没有行人。没有风。没有鸟。随后,尾巴直挺挺的猫一起从院子里溜出来。它们瘦骨嶙峋,佝偻着身子,躲躲闪闪。它们扑向人行道旁的大树,爬到树枝最高处,接着从上面往下偷看,竖起毛发,恶狠狠地嘶叫着,好像一只恶狗正在经过凯里姆亚伯拉罕地区。老人把口袋往马路中间一放。街上已经没有了活物,这是由于英国军队颁布了宵禁令。老人挠挠脖子,这个姿势表示了他的愤怒。他手上有颗锈铁钉,他将铁钉插到沥青中。他划了一条小缝,裂缝越来越宽,就像教学片中铁路网快放镜头那样在迅速扩展。我攥紧拳头,为的是不发出惊叫。我听到石子顺着兹法尼亚街向布哈拉区滚动的声响。小石子碰着我时,我一点也没有疼痛的感觉。就像小棉球。但是空气有些不安地抖动,就像猫扑出去之前的颤动与毛骨耸立。接着,巨石从斯克普斯山滚下,经过贝特以色列,似乎房子是由多米诺骨牌搭建而成的。继之滚到了先知以西结街上。我觉得,巨石无权滚上山坡,应该顺着山坡下来,否则就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