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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终,米海尔眼里出现一丝勉强的理解。
他开始用得体的词语来描述埃因哈洛德基布兹内一个长期被遗忘的夏令营。讲他居住在惕拉特伊阿尔基布兹的女友利奥拉。讲在一场模拟审判中,他是原告,利奥拉是被告。某种模模糊糊的伤害。有位名叫耶海伊姆·佩莱德的老体操教师因米海尔身体反应迟钝,叫他“故费·甘茨”。一封书信。与青年领袖的私下谈心。接着又是利奥拉。致歉。等等。
故事讲得可怜巴巴。即使让我讲授地质课我也不会这么一塌糊涂。像多数乐观主义者一样,米海尔把现实视为一种无形的柔软物质,人们得通过艰苦负责的工作来铸造将来。他对过去持有一种怀疑。把过去当成一种沉重的负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没有必要。在他看来,过去似一堆橘子皮,需要清除掉。但也不能弃之路上,这样才不致弄得乱七八糟。得把它们收集起来毁掉。自由轻松。只对自己未来的计划负责。
“米海尔,告诉我,”我并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你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
米海尔没有立即搭腔。他考虑了一下。同时把桌上的面包屑归在一起,堆到自己面前。最后宣布:
“你的问题没有意义。人不为什么活着,活着而已。”
我说:
“你生下来又将无足轻重地死去,米海尔·甘茨。”
“人都有优点和缺点。你又会说这是个陈腐的论调。一点不错。但是陈腐并非真实的反义词。‘二乘二等于四’很陈腐。不过……”
“不过,米海尔,陈腐就是真实的反义词。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像杜芭·格里克一样发疯。这是你的过错,故费·甘茨博士。”
“汉娜,冷静点。”米海尔说。
晚上,我们互相让步了。双方都为争吵埋怨自己。道歉。一起出去拜访阿巴和哈达萨在热哈维亚的新居。
我也应该写下:
米海尔和我下楼到院子里抖床单。我俩得稍稍调整动作,一起用力。灰尘扬起。
接着,我们叠床单。米海尔伸开双臂向我走来,好像突然要拥抱我。他递给我两个被角。又退回去,抓住另两角。伸开双臂。朝我走来。交给我。退回去。抓住。朝我走来。交给我。
“够了,米海尔。我们做完了。”
“是的,汉娜。”
“谢谢你,米海尔。”
“不必谢我,汉娜。床单属我二人共有。”
夜幕降临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