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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一切固有的全靠边站,将那无以名状的幽灵解放出来,让肉体消失,让古老的记忆飞升。所以可以说,我所写的,都不是我所感觉(表面的、意识到的感觉)到的东西。而是我没有感觉(深层的、没被意识到的直觉)到的东西。创作和阅读中那些困惑着人的陌生感、距离感就是来源于此。
直觉是达到记忆河床深处的惟一的工具。它一般是在艺术家的全盛时期达到顶峰,当它衰退的时候,艺术王国的通道就渐渐地被阻塞。当然,到此为止我所说的都是指纯艺术创作。
问:我记得您说过一段话,大意是:我将聚集自己所有的情感和想像来反对现实中的铜墙铁壁。您聚集的方式是小说,您如何看待世俗的现实呢?
答:我如何看待现实呢?也就是我如何看待世俗的我?作为一位具有分裂人格的艺术工作者,这个现实永远是他要摆脱的,是他一刻也容不了的,可以说正是可怕的现实在刺激着他的想像力。这便是创造中“入世”和“出世”的关系。但现实恰好是永远摆不脱的噩梦,它对人的纠缠也是永恒的,这种千古不变的纠缠与摆脱的关系,引出了可歌可泣的艺术主题——一切诗人的主题。
日常的自我如铜墙铁壁一样,以它不可扭转的逻辑性将人逼进角落,人为了精神的张扬,必须调动内部的非理性的力量,一次又一次地做致命的飞跃,永远也不能松懈。双方的发展总是对等的:人飞得越高,现实(或自我意识到的日常)对他的钳制也越大。那么,除了飞得更高以外,还能有什么别的出路呢?人的日常自我在创作中的作用并不是负面的,现实的作用是不断设置障碍,为了什么呢?当然是为了让主体更努力地飞跃它。
因为这种复杂关系,现代艺术作者的痛苦也是永恒的,写下的每一段话,每一个句子都会令他恶心,因为一切都是超越中的妥协,权宜之计。因为这种无奈,我现在只好断断续续地写,写几句话,又在房里走几圈,将恶心的感觉克服下去。作为一名创作者,我在这方面的优势是十分明显的。我时常感叹:我是多么善于保护自己啊!
问:有许多评论家,也包括您自己,也说您的小说具有象征和寓言的特征。如在《痕》中,您说编织凉席的人象征艺术家,铁匠象征铁的事实:死神。发表在《创作》上的《愚公挖山》中的老汉挖寻的“宝”,象征了几千年的古老记忆,可不可以这样说,您小说中的人与事都是有象征和世俗现实的含义呢?
答:寓言的确是我的小说的最大特征。但你的理解是传统寓言的理解,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