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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候给它换尿布,”妈妈说,“希望你招呼我一声。”
说着,她转身离开了房间,但一会儿工夫过后,她手拿圣餐葡萄甜酒和三个小酒杯走了回来,说我们应该举杯庆贺父亲的第一本书。她给他们二人倒了一些酒,给我倒了有一滴,她甚至可能亲吻了他的额头,他则抚摸她的头发。
那天晚上,我妈妈在厨房的餐桌上铺上了一块白桌布,仿佛在过安息日或是节日,做了父亲最喜欢吃的饭菜,热气腾腾的甜菜汤,上面漂着一大块洁白的奶油。爷爷和奶奶也来和我们一起简单庆贺。奶奶对妈妈说,甜菜汤确实非常非常好,味道近乎鲜美,但是……上帝保佑她做些忠告,但是大家知道,每个小姑娘都知道,甚至连在犹太人家里做饭的异族女子都知道,罗宋汤应该是酸的,只有一点点甜,当然不是甜,只是略微发酸,波兰人把所有的东西都弄得甜甜的,无缘无故,要是你不看着,他们会用糖来腌鲱鱼,甚至在辣根酱中放进果酱。
妈妈呢,则感谢奶奶与我们分享她的体验,许诺说将来只给她做适合她口味的苦酸食品。父亲则喜出望外,注意不到这些小事。他把一本书送给父母,另一本书送给约瑟夫伯伯,第三本书送给他亲爱的朋友埃斯特和以色列·扎黑,另外一本我不记得是送给谁了,最后一本他保存在自己图书室里的一个显眼的书架上,舒适地靠近他那位约瑟夫·克劳斯纳伯伯教授的著述。
父亲的幸福持续了三四天之久,之后脸便阴沉下来。正如他在包裹到来之前整天冲向邮局一样,现在他每天冲向乔治王街的阿西亚萨夫书店,那里陈列了三本《希伯来文学中的中篇小说》,等着出售。第二天三本书原封不动地摆放在那里,一本也没有卖出去。第三天还是如此,接下来的日子依旧。
“你,”父亲脸上挂着凄然的微笑对朋友以色列·扎黑说,“每六个月写一部新长篇小说,所有漂亮姑娘立刻把你从书架上一把抓下来,径直拿到她们的床上;而我们这些学者,多年殚精竭虑,逐一核实细节,逐一查对引文,一个脚注都要花上一个星期,谁会劳神去读我们的东西呢?倘若幸运,我们这一领域的两三位难友会阅读我们的著作,之后将其驳得体无完肤。有时甚至连批驳都没有。我们完全被忽略了。”
一星期过去了,阿西亚萨夫书店里的书还是没有卖出去。父亲不再诉说自己的悲哀,但是整个房子似乎充斥着一种味道。他刮脸刷碗时不再哼唱跑了调的小曲,他不再给我背诵吉尔伽美什事迹、《神秘岛》中的尼摩船长或是塞勒斯·史密斯工程师的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