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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扶手椅上。
妈妈把瓷器和水晶器皿藏起来,只有当我们邀请重要的客人或过新年、过逾越节时才全部拿出来,撤去客厅里沾满灰尘的布单。我们对此也深恶痛绝。你妈妈尤其痛恨虚伪:有时我们按照犹太教规准备食品,有时则不;有时我们去犹太会堂,有时则不;有时我们炫耀我们的财富,有时又把财富藏在白裹尸布下。范妮娅甚至比我们更支持爸爸,反抗妈妈的专横。我认为他,爸爸,也尤其喜欢范妮娅,然而我无法证明,他是个具有强烈公平意识的男人,从没有过任何偏袒。我从来没有看到过像你外公这样如此憎恨伤害他人感情的人。即使是对恶棍,他也总是尽量不去伤害他们的感情。在犹太教里,使人苦恼甚至比令人流血更为糟糕,他是个从不伤人的人。从不。
妈妈用意第绪语和爸爸争论。多数情况下他们用俄语和意第绪语两种语言交谈,但是吵架时只用意第绪语。对我们这几个女儿,对爸爸的生意伙伴,对房客、女仆、厨子和马车夫,他们只讲俄语。他们和波兰官员讲波兰语。(在罗夫诺被波兰吞并后,新政权坚持让大家讲波兰语。)
在我们的塔勒布特学校,几乎只讲希伯来语。我们三个姐妹,在家里讲希伯来语和俄语。多数情况下讲希伯来语,于是父母听不懂我们的谈话。我们之间从来不讲意第绪语。我们不愿像妈妈那样,我们把意第绪语和她的抱怨、发号施令与争吵联系在一起。爸爸在磨坊里用额头上的汗水换来的所有利润,都被她勒索过来,花在聘请要价昂贵的裁缝为她置办奢华的服装上。但是她又非常吝啬,舍不得穿,她把衣服储存在衣橱里,多数情况下她身穿一件灰褐色的家常服在家里走来走去。每年只有两次装扮自己,如乘上皇家马车前去犹太会堂,或者参加某种慈善舞会,于是全城都会满怀羡慕地看着她;而她则冲我们咆哮,说我们正在让父亲倾家荡产。
范妮娅,你妈妈,想要在人们和自己说话时安安静静,合情合理,不要横遭呵斥。她喜欢解释,也喜欢听人解释。她无法忍受命令。即使在卧室里,她也有自己排列东西的独特方式……她是个爱整洁的姑娘……要是有人扰乱那种井然有序,她会非常心烦意乱。然而她保持沉默。有时甚至沉默得有些过分。我不记得她曾经提高嗓门,也从来不呵斥人,她总是以沉默回应,即便有些事情不该沉默。
在厨房一角,有个大烤箱,有时允许我们做件有趣的事,就是可以用长木铲把要烤的安息日麻花式面包放进烤箱。我们假装把邪恶的巫婆芭芭·雅嘎和黑鬼朝尔尼车尔特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