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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救灾场面,说道,按照他的构想,即便发生这么大的洪水,也淹不死那么多人。我说,李叔不是开吊车的么,还有什么发明设计。父亲说,一般人可能不知道,临走之前,他跟我讲过一次,我没当回事儿,现在想想,厉害。我说,不对吧,他那时都张不开嘴了,嗓子眼儿发堵,呼哧带喘,来回倒着气儿,李早跟我说的,他爸想骂他,都说不出口,光动嘴巴,出不来动静。父亲说,不是这次,是上一次,你还不太记事,有那么半天,我们一起悬在半空里。
针叶林高于阔叶林。班立新躺在墨绿色的塑料布上时,忽然想起这么一句。山地松软潮湿,他斜倚过去,脊背上觉察到一些凉意。光线低垂,巨石的阴影倾侧过来,旁边人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几乎是同一时刻,所有人都开始闭目养神,只有偶尔的虫鸣。有人拾阶而上,默默经过他们身旁。
酒是没少喝,从昨天开始,一直就没停过。凌晨的火车,刚坐上去,便从口袋里掏出几个扁瓶的老龙口,每个二两半,捏起来碰杯,从嘴缝儿里灌,就着花生米、香肠和榨菜,然后又是啤酒,吵吵嚷嚷,不分你我,有点像过年,互相窜换着座位,打扑克,脱掉鞋子,蹲在座位上扇,输了的还得罚酒。火车咣当咣当,越开越慢,每站都停,外面的风光广袤而单调,雾气昭昭,看上去十分闷热。临近中午时,车内蒸腾,许多人都已经睡着了,满头大汗,躺得横七竖八,空的易拉罐地上来回滚动。
班立新的酒量很好,喝到后来,反而焕发精神,在此起彼伏的鼾声里,他站起来,活动几下身体,然后又仔细避开从座位里伸展出来的四肢,从车厢的一侧走向另一侧。在两节车厢的接缝处,他点起一根烟,刚抽没两口,听见身后传来咚的一声,声音不大,空洞而尖脆,他转过头来,看见一个易拉罐正向自己飞来,躲避不及,砸在小腿处,罐子里残余的几滴啤酒扬到空中,又落在他的裤脚和鞋子上。他抬眼望去,李承杰正笑着走过来,双手插在裤兜里,摇晃着脚步,歪着脑袋,头发根根竖立。他的个子不高,头却很大,与身子不太相称,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
班立新有点不高兴,没有露出惯常的笑容作为回应,而是低着头,抬起腿来,掸去裤子上的泡沫与水珠,他的牛仔裤刚刚浆洗过,表面像附有一层硬壳,啤酒渗不进去。李承杰走到近前,红着脸说,没事吧,不知道这里面还有没喝完的酒。班立新说,脚法挺准。李承杰说,给你裤子整湿了。班立新说,没事,这一上午都没看见你呢。李承杰说,你们喝酒来着,我也不会喝,谁也不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