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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向观众洒过去。场面有点乱。有人捡拾,有人不理,只投入听戏。蝶衣的水拍一拂,传单扬起。
但一下子,停电了。
又停电了。
每当日本人要截查国民党或共产党的地下电台广播,便分区停电。头一遭,蝶衣也有点失措,但久而久之,他已不管外头发生什么事了。
心中有戏,目中无人。
他不肯欺场,非要把未唱完的,如常地唱完。在黑暗中,影影绰绰的娘娘拉着腔:“色不迷人——人自迷。”
“好!好!”
大家都满意了。“
回到后台,还是同一个班子上,他无处可逃躲。
宪兵队因那洒传单的事故,要搜查抗日分子。戏园子被逼停演。又说不定哪个晚上可以演,得在等。
菊仙倒像没事人。跟了小楼,从此心无旁骛。只洗净铅华,干些良家妇女才干的事儿。蝶衣仍旧细意洗刷打点他心爱的头面,自眼角瞥去,见菊仙把毛线绕在小楼双手,小楼耗着按掌,像起霸,怡然自得。
夫妻二人正说着体己笑话呢。
“赶紧织好毛衣,让你穿上,热热血,对我好点。”
“你还嫌我血不热?”
“血热的人,容易生男孩。”
“笑话!冲我?吃冰碴子也生男的!”
小楼一抖肩,毛线球滚落地上,滚到蝶衣脚下。无意地缠了他的脚。他暗暗使劲,把它解开踢掉。一下子,就是这样的纠缠,却又分明不相干了。
“菊仙小姐,”蝶衣含笑对菊仙道,“你给师哥打毛衣,打好了他也不穿。这真是石头上种葱,白费劲。”
小楼嚷嚷:“怎么不穿?我都穿了睡的。”
“睡了还穿什么?”菊仙啐道。
小楼扯毛线,把菊仙扯回来拉着手,在她耳畔不知说了句什么话。
菊仙骂:“二十一天不出鸡——坏蛋!”
小楼只涎着脸:“咦?你不就是要我使坏?”
听得那么懒散、荒唐的对答,蝶衣不高兴了。难怪他退步了。
他把边凤刷了又刷,心一气,狠了,指头被它指爪刺得出血。
菊仙还打了小楼一记。
蝶衣忍无可忍,仍带着微笑:“停演也三天了,就放着正经事儿不管,功夫都丢生啦。”
小楼道:“才几张传单纸!到处都洒传单纸。宪兵队那帮,倒乘机找茬儿。”
想想又气:“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