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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宁关上浴室的门后,周晨鸢就坐在厅里落着灰的地板上等,老金则坐在他的对面。那柄古董裁纸刀瞧着价值不菲,用着又趁手,他藏它于腰间,也干干等着。
周晨鸢垂着头,沉着脸,一会儿魂游象外黯然神伤,一会儿又摩拳擦掌急不可耐。老金几度开口欲劝,都被对方用恶狠狠的目光堵了回去,最后只得无声地望住他。他突然想到一个或许不那么妥切的比喻,这个年轻人就像在产房外祈盼新生儿降生的父亲。
老金尚年轻时就跟着周嵩平,说是看着周晨鸢长大也不为过,他其实不明白,好好一个英俊有为的大小伙儿,多的是年轻漂亮的姑娘为他争妍斗媚,怎么突然就弯了?但凭心说,若非立场不同,他实在不愿意讨厌这个叫盛宁的检察官,相反,他也认同这么个腌臜晦暗的世界,应该多些这样的年轻人——去燃烧,去殒身碎骨,去化作自古忠良多好撞柱而亡的那滩血。
想着,他长长叹了口气。
“老金,”这一叹倒令周晨鸢回过魂来,他蓦然向老金抬起脸,问他,“你跟你老婆是怎么认识的?”
“嗨,”老金一愣,继而笑道,“以前一个单位的,领导做媒,就将就着过了。”
“你是不是很喜欢她?”周晨鸢继续直着眼睛发问。
“老夫老妻了,”老金几乎要被这份认真逗笑,他努力克制住自己过于不庄重的表情,说,“你们年轻人不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么,都这么些年了,生活里只有鸡毛蒜皮了,哪儿还谈得上什么‘喜欢’?”
“反正闲着,”许是干等太无聊,周晨鸢看看时间,又对老仆下令,“说说你的鸡毛蒜皮,想听。”
“嗯……”老金翻着一双不大不小、皱皱巴巴的眼睛回忆了一下,“前两天背上起了个火疖子,又疼又痒,自己在那儿瞎抓乱挠,被我爱人看见了,她一边骂我‘耗子尾巴生疮儿’没本事,一边又拿火烤了烤缝衣针,小心翼翼地替我挑了,挤了脓上了药……还有今天早上出门,她拦着说我领子上有黄垢,显邋遢,给我又火速地熨了件洗干净的,非让我换上……”
真的都是些鸡毛蒜皮,可周晨鸢竟收起眼里常年带着的淡淡的轻蔑,一脸神往地听。他听着听着突然咧嘴憨笑,很孩子气地亮着眼睛赞叹:“真好。”想了想,他又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这个“接下来”该是指他们父子潜逃之后。
“蒙周省照顾,这些年攒下不少钱,儿子儿媳在新西兰生活得挺不错,出得去就跟爱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