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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定看过小说《红岩》吧?中美合作所,白公馆,渣滓洞,这些人们一提到就恨得咬牙切齿的名字,反动派的集中营,国民党特务的老巢,屠杀共产党人的人间地狱。好像谁要是和这些地方沾上点边,不死也要脱一层皮。过去是共产党人害怕,现在是我这样的人害怕。
当年我怎么能料到历史会如此阴差阳错呢?我在第二战区打游击干得好好的,已经升上尉了。但1943年的夏天,上峰忽然来了指令,是军令部的函,要我和卞新和一起去重庆报到。没有说到什么单位报到,也没说干什么,只给出了地点,重庆缫丝厂。当时我们两个还嘀咕,让我们去缫丝厂干吗,搞工业?卞新和那时已是阎锡山长官司令部无线电台的少校副台长,能回重庆他很高兴,说总算可以回大后方跳舞了,这些满脑袋高粱花子的山西老醋,老子连下舞场的兴致都没有。在成都上军校时他的探戈舞跳得好,你还记得吧?我们去和华西医科大学的学生搞新年联欢,他还跟人家打架哩。
半个月后我们赶到了重庆,报到时才知道,我们的单位叫“中美特种技术合作所”,也就是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的“中美合作所”。缫丝厂是个大地名,在歌乐山下,军统的很多单位都在那一带。我们被告知,“中美合作所”主要担负对日情报、破坏、侦察、破译、气象、心理等方面的特种作战培训工作,由美国军事教官和特工专家亲自培训。我们都是从军中和各大学还有地方上挑选出来的优异青年,那时我们真的感到很自豪,很荣幸,觉得自己在为国家民族干大事,至少比打游击钻山沟强多了吧。国民党时期的口号标语也多,大都空洞,但在那里一幅高挂在墙上的大标语让我热血沸腾——“武力!劳动!创造!”这正是我们那个时代需要对抗日本人的东西啊。在抗战的关键时刻,人家把你送到一个可以施展才华的大平台,哪个热血青年会拒绝?谁又能料到“中美合作所”后来会被搞得臭名昭著?我先被分到秘密行动组,卞新和分到破译组。在登记造册时,因为我所在的培训班性质特殊,我们可以用一个化名,于是我就填上了龙忠义的名字。这也不是随便编的,我是龙陵人,就让我的家乡做我的姓吧。而忠义,是我小时候的名字。我是我们赵家“忠”字辈的。
我接受了两个月培训后就对学到的东西心怀憎恶了。潜伏、伪装、暗杀、破坏、爆破、侦讯、跟踪与反跟踪。有一次教官在用军统特务干的一桩暗杀事件来作为课堂教学案例。被暗杀者是一个同情汪伪政权的知识分子,大约是个还有点名气的记者吧。军统的人在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