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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三年之后该多美,我心里说不准有个别人了,不为这个老朴疼了。
她忽然听见二大说:“别点灯了,我能看见。”
她想,灯一直点着呢。她把灯捻亮些。
她见扎好的笤帚齐齐摞在一边。二大的手慢慢地、稳稳地摆弄着高粱秆、高粱穗,他的眼睛不看手里的活儿。高粱秆、高粱穗在他手指头之间细细地响动,“刷啦、刷啦、刷啦”。她把手伸到他脸前晃了几下,手停在空中。
二大瞎了。她想问问,他啥时开始看不见的。但她没问。
玖
少勇从村口进来时,看见史春喜的吉普车。史春喜和几个大队干部正说着话,笑声朗朗,见少勇拎着个黑皮包过来,笑声错了一个板眼。不过也只有少勇听得出来。要搁在平常他会风凉一句:“哟,史主任不坐拖拉机了?”这时他心里有事坠着,直着就从吉普车旁边走过去。
黄昏去一个寡妇家当然让吉普车旁边的干部们全安静下来,盯着他脊梁。少勇感觉许多鬼脸、坏笑落在他脊梁上,等他走下田坎,后面不安静了,笑声像翻了老鸹巢似的哄上天去。搁在过去,少勇会心里发毛,这会儿他把自己的身板竖得直直的,把已经稀了的头发叫风吹得高高的。没了朱云雁,闲话都成废话了,再也说不着他。他和寡妇王葡萄搂肩搭背打锣吆喝地从村里、从街上走,也没人能把他奈何。这些年下来,孙少勇除了对治病救人一桩事还认真外,其他都在他心里引出个苦笑。
他知道现在干部们快要看不见他了,从史春喜母亲家一拐,就是李秀梅家,再往前走,就是葡萄那高高的院墙了。葡萄这些年在院里种的树冒出院墙一截。就是秋天少勇也认出那些树梢是杨树、桐树。桐树种得多,夏天能把深井一样的窑院遮出一大片阴凉,也遮住想朝里看的眼光。
他看见史冬喜的儿子和他妈推一车炭渣在前头走。男孩有十几岁了,拖着两只一顺跑儿的大皮靴。冬喜死后,他家成了全村最穷的人家,这穷就成了春喜廉洁的招牌。少勇是明白透亮的人。他知道冬喜和春喜做派上很像,都不贪财,都领头苦干,但哥儿俩的心是不一样的。
少勇站在葡萄的门口了。花狗死了后,又引的这只黄狗不认识他,在院里叫得快背过气去了。这天一早,葡萄从耐火材料厂扒车进了城,到医院找到他,对他说:“咱爹瞎了。”晚上下了班他就赶来了。
他黑皮包里装的有检查眼睛的器具。
葡萄开了门,身体一闪,把他让进去,让在她前头下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