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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厚不敢推诿,如果他不派援军,就说明此人有谋逆之心。”
皇甫南沉吟不语,两人依偎着坐在暮色中,这时车子骤然停下,彼此都如梦初醒,翁公孺用鞭柄在车壁上敲了敲,咳嗽说:“郎君,到驿站了。”
李灵钧叫来一名北衙的禁卫:“西番人走到哪里了?”
“他们脚程快,已经出长安了。”
皇甫南也在侧耳倾听,她这一路过来,没有留意到西番人的踪影,“不和芒赞他们一起进逻些吗?”
“汉番士兵混在一起走,容易起事端。”李灵钧也瞟了一眼外头乱哄哄正下马的兵士,那里头多是鸿胪卿的随扈,他握了一下皇甫南的手,和她分开下车,“但也不会离得太远,出了汉地,番兵可能会伏击,陛下对那个芒赞有点疑心。”
拨雪寻春(二)
在滂沱的雨中跋涉了数十日,天气终于放晴了,云气稀薄明净,放眼望去,静水如镜的河谷间,泛黄的银杏灿烂得如同朝阳。总算不用穿潮乎乎的袍靴,大家的心情都畅快起来,纷纷从车里、马背上跳下来。 “到河湟了。”鸿胪卿吕盈贞也笑呵呵地伸着懒腰,“这里入秋比京都早。” “才入秋吗?”自出京都,李灵钧就收起了冠冕,换上了绯色紧袖缺胯袍,乌靴踩着湿润丰密的草甸,他拎着鞭子,望向深黄浅红的群山,有骑马的牧民穿过林叶,赶着羊群,像片铺天盖地的阴云,往河谷深处缓缓移动。 吕盈贞若有所思地看着李灵钧那张神采奕奕的脸。上了年纪的人,光阴如箭,总想马蹄跑得更慢一点,甫离京城的年轻人,则像才长了翅膀的雏鸟,话语里难免有种迫不及待的味道。 吕盈贞微微地一笑,“郎君不要急,你看,这里是热薄汗山,东为鄯州,陇右的地界,西为河州,蕃国的东道节度使就在此屯兵筑城,以前几番议和,两国的使团都是在热薄汗山相会的,只不过这次,咱们要一直折道往南,深入逻些啦。”他将天际袅袅的炊烟一指,“前头再过十数里,就是吐蕃别馆,会有东道节度使的人来迎咱们了。” 两国重兵屯驻之地,相距竟然也不过百里,骑兵一夜就能抵达对方城下。喉头上抵着刀尖,如何安枕?李灵钧想起当初皇甫佶说“有时光着身子就得起来打仗”,他还当他是夸口。李灵钧不由望向鄯州的方向出神。 “鄂国公此刻驻兵在乌海,不能来送行,郎君不要见怪。”吕盈贞声音低了,“以前每回议和到一半,蕃国总是出尔反尔,突袭议和使团或边镇,咱们这一行可得小心了。” 李灵钧也郑重地点了头,扭头去看,羊群和牧民都已经消失了,还有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