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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的那种动物的喘息声又响起来了,离得那么近,令人发抖。我看了一眼葵花,她的神情十分笃定,她的鼻翼张开,她在嗅那些烟。我终于弄清了,那喘息声来自地板下面,有一头不知名的兽在那下面。
“我知道你听起来就像是有个东西在下面,其实并没有。”葵花说,还笑了笑,“我小的时候和叔叔一块去捕鱼,他时常撇下我到水下去待一个多小时。我一个人在船上顺水漂流。”
“所以现在你什么都不怕了吗?”
“当然不是,只不过变从容了。”
她拿起一只粗瓷花瓶,让我看那上面的图案。我能看见什么呢?在我的眼前,只有旋转的小圆圈,转得那么快,我立刻就头晕了。
“你瞧,你已经知道了。”
她很高兴,弯下腰搬动那些花瓶,口里小声唱着一曲民歌——既淳朴又抒情的歌。野兽的喘息声立刻消失了,她的歌声同蓝色的烟一道在空中回旋。我的脑袋变得轻飘飘的,恍恍惚惚中有种身在异地的感觉。我用手在空中抓了一把,展开一看,一些鳞片躺在我的掌心。怎么回事呢?我听到有人在窗户外面叫我,是我的同事,他很焦急。我想,我正在外省的乡间,也许是水下,我从一条鱼身上抓下了这些鳞片,朱同事看见了我吗?他对葵花的歌声会有些什么样的评价呢?葵花说我“已经知道了”,是指我这种身在两处的体验吗?
我终于挣扎着穿过那些烟雾来到窗口,我朝外一看,看见的不是朱同事那硕大的脑袋,却是三个浮在空中的假面。那是真正的假面,它们并不能说话。那么,刚才是谁叫我呢?葵花停止了唱歌,将那些花瓶稀里哗啦地一下子弄倒了很多。在瓷片的碎裂声中有一大股浓烟涌出来,辛辣而让人窒息,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浓烟散去时,我已经坐在人行道上,而不是葵花家里。小二站在我对面吃油条,他皱着眉,在寻思着什么问题。
“意阿姨,您手里抓着什么啊?”
“我?没有什么。”
他用如炬的目光盯着我的掌心,我跟着他看去,立刻就发现我的手掌变得透明了,有细小的黑色鱼苗在掌心与手背之间活动。我感到指尖一阵阵发麻。
“哈,您还说没什么。那个人,那个奴隶,勾了您的魂去了。要不然的话,您怎么会坐在地上呢?我没说错吧。您知道她为什么有一个这么俗气的名字吗?那是她叔叔想出来的名字。那一年我碰见他们时,那位叔叔总是在叨念:‘你这个小不点啊,一眨眼就不见了,我叫你葵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