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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萍幸福而痛苦地看了他一眼。季晓舟疯了似的朝一辆呼啸而来的解放牌奔去……
“是我们的车!我们的车!我们的车!”采娃脱口喊起来。三个姑娘同时朝山下的公路尖声呼唤:“喂……停车!”
“别瞎喊!……”赞比亚侧着身,飞快地往陡坡下跑。
这天是三月五日,我军向全世界发布了撤军声明。
披着伪装网的“解放牌”拉开相等距离,从山下弯道——驶过。“怎么办?他们听不见!……”采娃急得泪水直流。
荞子说;“我数一二三,咱们一块儿喊!”
“同志!停——停——”他们这才感到自己的声音在这大山里显得这么细弱,早被风撕碎了。没人深的飞机草里,三毛照料着平躺着的了不起,数来宝的伤口也在化脓。他们焦急地伸长颈子,望着急驶而来、又急驶而去的车辆。他们此刻的感觉是鲁滨逊终于看见地平线出现了希望的桅杆。而姑娘们已声嘶力竭,她们举起帽子、军衣、手绢挥舞,依然徒劳。
赞比亚按自己的念头在向公路靠近,他已能看清车厢上白色的车号。他的心在奋然搏动,他那象被无际的大海漂来泊去的疲惫身躯,终于触到了坚实的土地。他,他们,就要上岸了……
“砰!砰砰!……”突然,身后传来枪声。他回过头,见三个姑娘同时举枪朝天,用枪声呼救。
“混蛋!……你们在干什么?!”赞比亚咆哮起来。未待他话音杳落,一梭子弹从一辆煞在路边的车后打出来。
“卧倒!……谁再开枪我掐死他!”赞比亚咬着牙吼道。
车队遭到越南特工队袭击是极频繁而平常的,所以姑娘们的枪声造成了难分难解的局面。
被子弹削下的飞机草冒着细小的火苗。又一辆车开过,但因公路大窄无法错车,只得停在那辆车后。误会在加剧。子弹一排排压过来,使草丛里的七个人无法抬头。
被连日的疲劳、伤痛,以及对死者的哀痛折磨的数来宝失去了冷静,他骂道:“日他妈!六亲不认了!来吧,没死在越南人手里,死到自己人手里算拉倒!……”他边骂边抓起自动步枪疯狂地朝天空乱放,然后大叫“来呀!来俘虏我们,包围我们呀!”
赞比亚窜到他面前,一语不发,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然后夺下那支空了膛的抢。
山下枪声更猛。人的判断力在受战争惯性的支配,变得敏捷而又缺乏理性。
赞比亚匍匐着,急促地思索对策。枪声渐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