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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晚班侍者,再度成为学生,睡在管线通道下大得像工厂、从不熄灯的地下室宿舍里;他再次对他那张小铁床心存感激,他取乐他的侍者同事,一如取乐他的同学,因为他们都只是一心想回家的提契诺(Ticino,瑞士意大利边界的一个州)农夫。他满怀希望地随着钟声起床,戴上白色的活动衣领,虽然已经因昨夜的油垢而变厚,但还是比不上韦罗先生衣领的一半紧。
他给有着暧昧神情的夫妇端去香槟与鹅肝酱,他们有时会要他留下,目光中流露出诱人的爱情与洛可可。但再一次,皮姆因为太谨守礼节与不解风情而无法从命。他当时的态度像个带刺的铁丝笼。只有独自一人时他才会耽溺于欲望。即使我听任记忆轻拂略过这些惹人遐思的插曲,我的心仍狂奔到我在伯尔尼车站三等餐厅中遇见神圣的欧林格先生那一夜,通过他的慈悲,这次的相遇改变了我的一生——恐怕也改变了你,杰克,尽管你还不知道改变有多大。
皮姆为什么又注册了一个大学,我依然毫无回忆的耐心。是为了掩护。一如以往,都是为了掩护,就那样。他在一个马戏团的冬季驻地工作,就位于他慎重其事散步之后经常驻足停留的同一个火车站下方。不知为什么,大象吸引了他。任何笨蛋都可以洗大象,但他很诧异地发现,仅靠着帐幕顶端聚光灯泄出的一丝光线,把二十英尺长的刷头浸入水桶,竟是如此困难的事。每天黎明时分,他做完工作后就回家,回到救世军旅馆,他暂时的阿斯科特。每天黎明时分,他看见大学绿色的圆顶透过秋雾凌空升起,像丑恶的小罗马教会挑衅他改变信仰。但无论如何,他必须进这个地方,因为他有另一个恐惧,比巴托先生的追捕更严重,也就是有着流动资金问题的瑞克会乘着宾利的云雾出现,赶他回家。
他熟练且充满想像力地为瑞克虚构一些事。
我已经拿到我所说的外国学生奖学金。我研读瑞士法、德国法、罗马法和其他法。此外我也上夜校,让自己远离魔鬼。他赞美自己并不存在的导师,敬仰大学里的牧师。但瑞克的情报体系虽然反复无常,却令人印象深刻。皮姆知道,除非让虚构的故事有实质的含意,否则自己永远不能高枕无忧。因此,有一天早上,他鼓足勇气,勇往直前。他先是虚报自己的经历,接着又谎报年龄,因为年龄与经历必须两相吻合才不致穿帮。他把艾莲娜最后一张白花花的钞票付给一个剪平头的出纳,换来一张贴有照片的灰色布卡,注明他的合法地位。我这一生见过无数伪造证件,从来没有一次像这样感激涕零。皮姆愿意用所有的财富来